“微臣遵旨。”
杨义昭起身伸了个懒腰,从龙椅上下来,又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那段卿就先退下吧,这五石散……”说到这里便没了音儿,挑眉看着下方的男子。
段逸飞赶忙道:“五石散微臣那里还有许多,明日再送些入宫吧。”
年轻皇帝迈着老人一样疲惫的步伐慢慢的挪回了内殿,一边还点着头。
留在殿中的玄衣男子看着那抹明黄渐渐消失,英挺的俊貌隐在刺眼阳光的阴影之下,看不出是喜是怒。
……
“明日就是十九了吧。”
坐在窗前的女子慢悠悠的开口,却把一边正在倒水的纤歌吓得手指一抖,险些将手中的茶壶打碎。
这是那夜之后紫清第一次跟她说话,她也不敢主动跟她讲话,两人就这般僵持着。要说纤歌心中没有一丝愧疚那是假的,毕竟那次的事情是她在紫清的水中下了药,而紫清事情虽是被按了下来,却还是有些人知道,她自己也是后悔万分。事后紫清虽是没有明确的怪罪她,却也是面色不善,整日冷着一张脸。
听得紫清这会儿子主动跟她说了话,她心中也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可那埋在心中的愧疚却是有增无减。
“嗯。”少女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抬抬眼角轻轻地撇着一身紫衣的清冷女子,窗外的夕阳已经红透,留了半个在天上,在女子光洁的脸上撒下一层淡淡的光辉,竟是那般美丽迷人。
“明日还是照常举办及弈之礼吧,不过近日来怕是又些许变故,可能要从简了。”
纤歌点点头,不敢反驳。这样她已经是十分满足了。
紫清闭着眼睛,半晌没有再说话,悠悠的起了身迈步到门前。
“呼延烈死了。”
纤歌身子一抖,泪水便滚落下来,紧咬着嘴唇跪了下来。
紫清依旧是背对着她,沉默的站了一会儿,迈步走了出去。
“你不用跟来了。”
待纤歌抬头站定,那抹紫色倩影已经消失在了夕阳的余晖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
紫清站在湖边,太阳已然完全落下,东方的月亮也升起了很高,皎洁的月光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湖边的美人儿却是忍不住蹙眉叹了一口气。
呼延烈的死,势必会激怒塞北王,只怕近期内便会又变故。那大逆之事,恐怕要提前了!现在已然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寻求方法阻止了,虽是冒些风险,也只能一试了。脑海中出现了一双漆黑的眼眸,却让女子心中不由得涌现出一丝冷意。
我可以信任他吗?
紫清眼神放空,忍不住的回想起陈年旧事。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脸上带着稚气,却语气坚定,骑在高大的马儿上说着:“清儿,三年之后我来娶你。”
“三年之后我来娶你。”
那个塞北男人,他已经死了?
相处十几年,再是凉薄之人也不至于毫无感情。虽是不能如呼延烈所愿结为连理,白头偕老,却也是有些兄妹之情的。
紫清脑海中不断地回忆着以前在一起的时光,忽然一抹凉意袭上脸颊,纤指一点竟是一片湿润。
紫清怔怔的看着指尖上的晶亮液体,这是流泪了吗?
“夫人还真是情深意切啊。”一道带着嘲讽的语调挟着它的主人飘然至身边,让刚刚动情的女子不由得脸色一冷,转了身去。
段逸飞也不恼,探头过去,瞥到指尖那抹晶亮,心中竟是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竟是为了那登徒子流了泪吗?”话一出口,却带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