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加大了迈开的步伐,只想赶快离开这奇怪的地方。真是莫名其妙,前面说什么“王侯将相”,又什么“非后即妃”,最后这几句,却怎么听怎么像地下接头对革命志士的交待。虽然被这荒唐的测字算命搅得七荤八素,心里却忽的苦涩下来:什么“好命”,什么“重新奋起”?自从在诊断书写下“放弃治疗”四个字后,自从我逃兵般的自己跑到南方的大理安度余生后,生命对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只是个在等死的将死之人而已!迷信就是可笑,找你?难道你有本事治好我这个病入膏肓的肿瘤复发转移、子宫晚期肿瘤?
越想越是无奈,心脏好似被重锤击打到无力还击的地步,忽然重重一下,一个当地口音的女声在前方响起:“哎呀!”汗,居然撞到人了,走路不看路,自是我的不对,忙着伸手把那个大婶手里端的东西扶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嗯?大婶您这端着的是……”
“给李将军烧的告表啊!”好在大婶是个脾气不错,见东西没笑,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盈盈地应着:“姑娘是外地人吧?看你心事重重的,快和将军老爷许个愿吧,一定实现呢!”
又是一个迷信分子,我心说着,面对她的信誓旦旦,却只能勉强点头。抬头一看,香火一片,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了李宓将军的庙前,跨步进去,看着浓墨重彩的神像高大威猛,眼却不露凶意,看起来严肃可靠。陡然心生一意,抓起三炷香装模作样一拜,心里默默念着:我就不信你真的有求必应,如果真那么神,你就让我这要死的人活下来。一年半载可以算做是癌症晚期心情愉悦延长的结果……如果真是那样神奇,你就再让我活十年……
转身离殿才想为刚才的愚昧自嘲一番,确听见似近非远的一声低应,沉重得就像在耳边发出,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转身四顾,却是空空如也,举步想下台阶,突如其来的一阵心悸闹得我几乎晕厥。天,难道是对我方才冒犯神灵的惩罚?我病急乱投医,心里乱七八糟地念着“阿弥陀佛”、“圣祖玛利亚”什么的,眼前猛的却黑了一片,耳朵边隆隆地有如雷惊。
梦靥袭来,我想挣扎却怎么也动不了。眼睛拼命睁大,四周仍是盈满漆黑到让人发毛。耳朵周围的声音似梵语吟唱,有迷乱也有救赎感。我脑袋里像灌了铅,又重又晕,心悸突突的,几乎到快要到生理承受的极限。医生不是说过,我还有最多半年的生命么,是腹中癌细胞的病变提前发作?还是我已经遇到什么意外了……难道,我要死了吗?如果不是,为什么我会出现从未有的难受,久久盘旋在身体挥之不去……
像是睡了很久很久,一觉醒来,睁开眼终于有了光亮,身体也轻松许多,不再昏沉。但,我为什么睡在一个陌生房间呢?我在枕头上眼睛睁得老大,眼珠转啊转好奇地看着,精雕木刻的大床古朴而舒适,头顶悬挂的熏香散发的气息,总让人感觉高贵。或许,哪个好心人把晕倒的我救了吧,我猜想着,准备用手撑着坐起,却不小心把枕头旁放着的东西碰掉了。
“哐啷”一声,落地而碎,我不禁“啊”了一声,只觉猛的一阵寒,心说完蛋了完蛋了,被别人救起,自己毛手毛脚却把主人的东西……却听门外应声而呼:“哈斯,快来啊,郡主醒了!”
嗯?郡主?又不是说我,我只是努力探下头,俯身弯腰看床下摔碎的是什么。“吱…”门一响,迎面进来两个身穿蒙古族衣服的少女。这不是大理么?应该是白族啊,怎么来人是蒙古族呢?我满眼疑惑,无辜地看着她们,只希望这可怜巴巴的样子能得到些谅解。
嗯?这招没用?那她们为什么要对我福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