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将药瓶拿给初夏,自己同她端坐好,便柔笑道:“你我之间还客气,若换做是我上场,你不也会如此。”
二人相视一笑,宋千语又道:“对了,你怎么不上去表演?虽说四皇子住在你府上,可到底也不能不走些场面。”
记忆里,宋千语还是天真纯朴的少女,可无奈一个四皇子来此,竟也叫她为家族盘算了起来,恐怕也是唐心然的叮嘱。
云瑶在心中微微叹息,面上摇摇头,也没多说什么,宋千语就同她一块儿吃了起来,二人欢声笑语不断,也撑到了宴席结束,方各自散去。
回到杨府,夜已深。可是宁氏等人不敢休息,愣是等到安顿好安子翩后,方才回房休息,杨府也渐渐安静下来。
一回府,云瑶匆匆行礼,就带着初夏回了扶云院。
夜色中,安子翩望着略似落荒而逃的背影,内心却涌上一丝不快。若说宴席上的她那般,是不愿出风头,那如今回了府规避他,便是当真视他如洪水猛兽。
一到扶云院,云瑶才微微松了口气,香寒和妙菡迎了出来,屋内早已准备好一切,只等云瑶回来。
“小姐怎么急巴巴的?”香寒一边给云瑶拆发髻,一边问。
“没什么,累了。”云瑶望着铜镜的自己,心中百感千回。
宴席上,她不会感受不到安子翩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都怪她一时贪喜,见那凤箫着实珍品,便留在身边,今日去裴府,本没想表演技艺,无奈又为了宋千语掏了出来,不引得安子翩乱想才怪。
所以一回府,她才忙回了自己的院子,以免再和这位四皇子有什么牵扯。
扶云院早早就熄了灯,可安子翩住的卧房,却灯火通明,从外往里看,这位四皇子伏案看书,一副勤奋自省的模样,叫人敬佩,可实则屋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安子翩坐在榻上,暮楚站在一旁,桌案前是不过放了一个皮影,烛火摇曳,却看不到榻前的景象。
安子翩褪去外袍,只白衫在身,修长挺拔的身形往那一坐,长长的乌发没了金冠束着,倾泻而下,少了分凌厉,多了分谦谦温和,可一旁的暮楚知道,这些都不是他家主子的性子。
果真,安子翩没呆坐一会儿,就冷不丁问他:“我凶吗?”
对于他的这个主子的说话方式和做事态度,暮楚早已见怪不怪,还是低头恭敬道:“不凶。”
“不凶……”他低眉呢喃着,“那她干嘛躲我?”
“主子说谁?”
安子翩睨了眼暮楚,暮楚抿唇,静默在了一旁。
“罢了罢了,说说,今天在裴府有什么发现?”安子翩抓过一个枕头就抱在怀里,若非暮楚亲眼所见,熟悉他主子的性格,只怕也会同外头的人一样,以为这个四皇子是个平易近人的笑脸君子,哪里会相信这个既有孩子气,又十分谨慎、不苟言笑的矛盾体,会能同时用来形容安子翩。
见安子翩看向自己,暮楚拱手道:“回主子,裴府也没有任何发现,寻找东西……毫无进展。”
床榻上的人默然,空气中也渐凝聚了清冷。
半晌,安子翩沉声道:“明日回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