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也敢教训我?”爱宁儿打断洛桑义正词严的说教,鄙视地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走到浩维旁侧,步履从容,傲骨铮铮。
“王子,不要伤心了。”爱宁儿柔声安慰道,眼见王子不为所动,陡然摇晃着他的身子,气愤道,“王子,你父亲被他们杀死了,王妃也因为他们而自尽,你不能这样下去,你要复仇!你不要忘了,你父亲死了,你就说新一任楼烦王,是楼烦王庭的主人,你起来呀,起来……”
浩维转过头,看着她,眉宇狠拧,陡然喊道:“滚!滚开!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滚……”
爱宁儿一怔,完全没料到,温和、痴情、洒脱的楼烦王子,竟然这般失控!
让她滚?他什么意思?不再喜欢她了吗?
虽然她并不怎么喜欢他,可是,她真心跟着他,只要她得以报仇,她就心甘情愿地嫁给他,一生一世。
他让她滚,意思是不要她了吗?
她再次失去了唯一的他,可以托付终生的他,再次无依无靠,再次幸福落空,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是尊贵的单于和阏氏造成的,她怎能不恨?她如何甘心?
她站起身,微微一笑,走向杨娃娃,不动声色。
靠近杨娃娃之际,她从袖口抽出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杨娃娃的身躯。
然而,她高抬着的右臂刺不下去,定在半空,她紧蹙眉心,仿佛承受着巨大的苦痛一般,眸光轻颤。
她软在地上,秋叶一般飘落在地。
她的左肩,有一柄匕首,鲜血汩汩地冒出。
浩维被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惊醒,惊愕地看着受伤的爱宁儿,缓缓地转头,望向一脸冷漠的洛桑。
洛桑射出飞刀、击中爱宁儿,毫不犹豫,快,狠,准。
寂静楼烦王庭再次泼上一层鲜红的水色,冷风沾染了血腥气,气氛越发凝重。
洛桑的黑眸微微一缩,冷冷下令:“把她抓起来,严密看守,不得有误!”
话落,两个匈奴骑兵带走了爱宁儿。
浩维仍然抱着母亲,呆呆地望着爱宁儿被带走,脸如死灰。
从飞刀,到下令,行事利落,作风强硬,这样的洛桑让人陌生。
杨娃娃看在眼中,对于他所做的一切,心知肚明。
洛桑是护卫队长,根本就没有对骑兵发号施令的资格,而他命骑兵带走爱宁儿,只怕是为了保她一命。
爱宁儿左肩上的伤,不足以致命。终究,洛桑不想让她魂归西天。他对她的情意,爱宁儿永远也不会知道,也不会理解。
杨娃娃从纷乱的思绪中回神,突然看见禺疆的腿在滴血,心中一紧,他何时受伤了?
为了赶来救她,他肯定没有仔细处理伤口。
伟岸、神勇的单于,此时却虚弱地靠着她,就像一个受伤的男孩,渴求温暖、抚慰与庇护。
她明白,三十年来,他没有阿妈,心中渴望,今夜终于与阿妈相见,却在相认的下一刻失去,这样的打击太沉重,谁也无法承受。
她扶着他,下令道:“洛桑,传令下去,今夜就地歇息,加强守夜,严加看守王子,不得有任何闪失。阔天,你好好安排王妃和爱宁儿,明日听候单于号令!”
最后,她看一眼沉浸于丧母之痛的楼烦王子,顷刻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却像幼童一般无依无靠。
她无奈地叹息,一夜之间丧父丧母,受伤最深最重的,无疑是浩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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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将禺疆扶到一顶华贵的营帐,处理了他腿上的伤口后一一退下。
他靠躺在床榻上,见杨娃娃起身,连忙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