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哀叹,一边让身体仰躺在水面上,闭上眼睛,任由海水慢慢推动身体,精神力肆意发散,只有在海水推得慢了点,或者错了方向,才用手脚划两下水。
光线渐渐消逝,当天空完全陷入一片黑暗,贺兰终于感到身体被挡了挡,随后,身下熟悉的粗糙的触感,令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身体各处失去压制,发疯般叫嚣着疲惫。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贺兰只来得及睁眼看见头顶一片黑影,便彻底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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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先生,贺老先生……”施鸣一手提旅行包,一手搀扶贺老爹,“贺老先生,不如我们找一间医院,做一次详细检查……”
贺老爹摇头晃脑,“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揉揉突然发痛的胸口,贺老爹仰头,看似大口呼气,眼睛却不自觉停留在空中。那三个孩子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了。
“但是你已经痛了好几次。”
“就你多事!”贺老爹瞪起眼睛,甩手推开施鸣,“赶紧前头带路。找不到人,今晚又得找旅馆过夜。我可告诉你,我身上没带钱,要给房租也是你给的。”
施鸣苦笑,心道,从出门到现在,你老大爷何时花过一毛钱。认命走到前方,辨认起一个一个门牌号码。
贺老爹慢悠悠走在后面。街道两旁均是旧式的居民楼,墙壁上,青石地砖上,爬满淡淡的青苔。
是谁给自己送信?十天前,一只说了一口上海话的画眉鸟突然出现在贺家小铺前。阿拉阿拉说了一堆话,留下一个地址,要求贺老爹走一趟上海。
贾贺潘陈,四家,贾贺潘已经有后继者,并且都离开了地球,就剩下陈。但陈家不是已经落难。就剩下一个女儿,而那个女儿也已经嫁入贾家。如果不是陈家,难道是贾家,不过贺贾两家天南地北,贾家的人要找自己,为什么不是北方,而是东边的沿海城市。
不对不对!一定陈家。陈家没落前,一直在东边经商。
那是谁知道自己的底细,故意叫一只画眉来传话。
贺老爹皱紧眉头,想不出任何头绪。
“大妈。这里原来的住户是不是姓陈?”前头的施鸣已经和一个烫了卷发,五十开外的胖大婶搭讪。
“姓陈……我想想。哦,多少年前的事。”胖大婶看看施鸣。又看看跟在后面的贺老爹,“你们是来寻亲的?哎呀,我告诉你们,不用找了,这里原来住的。的确是一家姓陈的大户。啧啧,以前可是做生意的。不过现在那家人都死光了,你们找了也是白找。”
“死光了,不对啊,我怎么听说这家还有一个女儿。”贺老爹急忙挤上前,眼睛往院子一扫。看见房屋屋檐下鸟类素刻,心里有数。
“有个女儿吗?”胖大婶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回头冲院子大喊,“王婶,原来住这里的人是不是有一个女儿?”
“谁啊?老黄历的事情,谁还翻出来说啊。”等了半天,院子左侧的房门吱一声开了道缝。一个七十开外的老太太扶着拐杖,慢慢走出来。
“诺。就是他们,说是来找人的。姓陈,就是死光的那家。”
老太太慢慢踱步到施鸣面前,眯了眼睛,上下打量施鸣,遥遥头,又走到贺老爹面前,看了好一会儿。
“陈太太一家都是好人,可惜啊,好人不长命。唉。”老太太抹抹眼睛,“是有一个女儿剩下来,算算时间,要是有了孩子,现在都应该……”老太太侧头看住施鸣,“也该像你这般大小了。”
施鸣抖了抖身体,“那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