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尚嬷还曾说她朱赢比她以前的主子好,她朱赢哪里好了?她跟着皇后福阳四十余年,安然无恙。可跟着她朱赢这才几年,先是中毒残废,如今更是不得善终。她朱赢对她尚嬷,哪里好了?
朱赢心中一阵钝钝地痛,她知道这种痛不会撕心裂肺,正如她知道这种痛也将弥久不愈。
李延年死了,李承锴彻底成了一个不稳定因素。俗语云哀莫大于心死,一个心死之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朱赢真的想……除了他。
思虑一阵,她回过神来,看向旁边同样在出神的海儿,问:“你与尚嬷,到底有何渊源?”一个普通的丫鬟,尚嬷不会对她报以如此的信任。
海儿愣了一下,道:“奴婢与嬷嬷的渊源,是嬷嬷救了奴婢。奴婢的姐姐曾因点滴才名被傅公子收做外室,后来被福阳公主知道了,迫得我姐姐服毒自尽还不够,更是杀我父兄子侄,将我与嫂子侄女卖入妓馆受苦。若不是家仇未报,奴婢早就一头撞死了。”
说到此处,海儿拭了拭眼泪,接着道:“那天老鸨忽告诉奴婢说有人给奴婢赎了身,这个人就是尚嬷。她说她需要个丫鬟给她推轮椅。奴婢本不知她的来历,直到后来看她设计害福阳掉了孩子,奴婢才知她与奴婢一样,与福阳有仇。嬷嬷告诉奴婢,对福阳,害她一个孩子,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极致,若奴婢想报家仇,得靠您,朱赢公主。”
海儿忽然向朱赢跪下,红着眼眶忍着哽咽道:“公主,嬷嬷不在了,奴婢眼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求您给奴婢指条路。”
朱赢叹气,拿起案上那叠纸,道:“这个组织,以前是尚嬷主管,凌霄从旁协助的,如今她们都不在了。以后,我会自己接手,你就给我当助手吧。”这丫头能把那么多信息全都背下来,即便有仇恨作支撑,没有一个好脑子,也是做不到的,可堪一用。
海儿磕头,道:“多谢公主。”
“至于你的家仇,我不敢说一定能给你报了,但有生之年,我与福阳,总不会有和解的一天便是了。”朱赢道。
海儿擦了擦眼泪,没说话。
晚间朱赢收到了康王李瑢恂的的回信。
他成功地说服了坑女大帝,决定从与缅州一江之隔的房州调兵来助朱赢一臂之力,问朱赢何时动手?另外崑州那边也已经在撤换官员,到时若猋族没有异动,也可前来助阵。
朱赢捏着信在房中徘徊。
李瑢恂此番这般积极,定然打定主意要将缅州一口吞下了。因为只有如此,才算得上是统一主权完整疆域之功,只要立下此功,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故而,即便朱赢反悔不让他帮忙,只怕他也不会轻易缩手,一旦缅州发生内乱,他必渡江攻来。
她本意是借刀杀人,并非真正想将缅州的主权交出去,如此一来,倒成了骑虎难下之势。
李瑢恂暂时是不能得罪的,以后万一猋族来犯,还得靠他共同御敌。
所以眼下最好的下虎方式莫过于让缅州兵不血刃地完成王权交替。
李延年死了,李延寿再不好,也成了李承锴与孙王妃硕果仅存的唯一骨血。只要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李延年确系李延寿所杀,盛家定会力保李延寿,在这种情况下,李承锴未必不会心软。若让李延寿有翻身之机,与李延龄分庭抗礼,倒比原来的三角关系更难处理,只因不再有第三人挡在中间,两人真正能拼的,便只有实力了。
李延寿有猛龙军做后盾,李延龄有什么?骁骑营么?
鉴于如今威虎军混沌不明的立场,朱赢姑且判断他们应该秉持中立态度,那么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