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手里的活虽然没有停下来,不过从她垂下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董夏知道自家娘亲心动了。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手有余粮心不慌嘛,这为人奴仆虽然有工钱,可是现在物价很贵,这每月的工钱也只能买上粮食和家里需要的药材。关键是有地的话,不仅有饱腹的粮食,还有其他的吃食,比如山芋,花生,黄豆,麦子,油菜,南瓜,西瓜什么的,只能农家种的才划算,除非是大户人家,否则哪有那些闲钱啊!村里的各种作物丰收时,其他家的孩子都有各种新鲜的吃食,唯独自家没有,得多嘴馋!
“你赵大娘家亲戚多,哪有那么方便?像他家老二,肯定是要租的,咱家要租的话,你赵大娘也不好做人啊,总不能让她被人戳脊梁骨,说只帮衬外人,反而不管家里人吧?”王氏仔细考虑了一下,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这倒也是,董夏皱起眉头。不过想了一会儿,便觉得应该没问题,“娘,赵二娘家旁人不知道,你还不知,赵大娘已经抱怨过好几次了,这田这么多,肯定不会只给赵二娘家种,否则赵大娘家这田不是白白给别人置的吗?赵二娘家肯定不会给租金啥的,粮食收了赵大娘家也甭想得到一点儿,所以赵大娘定会想些办法的。”
赵家四个兄弟在村里条件算非常好的,除了赵家老二。其实这个除了,本身不准确,有的人明明家里富裕得很,却喜欢哭穷,比如这赵家老二。他眼睛不好,看东西有些模糊,所以从来不做什么活儿。但是赵家老大是县城有名的木匠,为县令家打过不少好家具,有这名声在,赵家老大生意总是不错的,看着老二眼睛不讨好,每年都出一大笔钱帮衬老二家。这老大家都做榜样了,老三老四以及几个出嫁的姑娘也有学有样,齐齐帮衬着老二家。所以,别看老二家没人做事,就赵家二娘忙着种种田,这背后的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去年赵家老二说旧房子要倒了,几个兄弟立马凑出五百两银子,帮老二家建房子,房子建成一看,比谁家都敞亮,还铺上了只有大户人家才用的软木地板。赵老二家的孩子也是娇养的,闺女比城里小姐还金贵,就差没有买个奴婢伺候在身边,儿子一直是几个兄弟资助着进学堂。说实话,村里哪个不羡慕这赵老二家,别人家排行中间的,是爹不疼娘不爱,可他们家却是相反的,凭着一双模糊看不清的眼睛,便得到别人想不到的好处。
“你说的也对!可我这活契签了五年,现在如何走?”王氏后悔了,早知道就签一年的,现在也不会走不掉啊!
这才是真正麻烦,不过这既然是活契,大概和现代的合同差不多吧,和主家说明原因,那讲理的,应该会放人,不讲理的,付上违约金应该没问题,嗯嗯,在这里,应该叫赎人吧。
“哟哟,这女儿一来,活都干不利索了不说,居然还想着现在离开何府?你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是哪颗葱,这何府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就说这外来的奴才养不熟,何府心慈,让你进来吃喝不愁,还养家糊口,怎么,现在就要走啦?王迎春,你亏不亏心呀,啊?我呸,你这才几个月,便起了出何府的心思,姑奶奶我告诉你,休想!”从近处的一棵大树后面,冒出一个大约四十岁的老妇人,脸庞两边的颧骨高起,三角形的眼睛显得极其锐利,刻薄的话说完,还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赵水花原本是来厨房吩咐一下,今天多做几个荤菜,她的侄儿侄女来了,刚刚在后院见了何家老夫人,老夫人对自家侄女很满意,估摸着以后和何家大少爷有戏。没想到,看见平日里埋头干活的王迎春和一个小丫头站在一块儿,似乎再商量着什么。赵水花眯了眯眼睛,干脆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听听他们暗地里在算计些什么,果然听出事来。
“赵嬷嬷,没有,没有,我和我······女儿说笑的。”王迎春吓得脸色一白,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