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满好整以暇的瞧着顾烟皱起的眉头跟眼里来不及掩饰的那丝不耐烦,心中才真正觉得有些畅快。
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从顾烟脸上见到这么明显的不耐烦呢。
果然,一旦不再需要王氏了,顾烟就再也不屑于装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来。
这样的人,生来傲气满分,一直以为比这天下人都强,如今自己得了好去处,再也不必仰人鼻息,也可以做得一府名义上的女主人,心态自然是会与先前的不一样。
可是顾满偏偏就是不想让顾烟这么如意。
这么多年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事,也不能允许顾满令她如意。
顾烟大概以为顾承宇如今另立门户了,以后的日子就会比在顾府好过得多,其实她错了。顾承宇出去另立门户了,那么虽然他还姓顾,却再也不是那个在侯府里当嫡系的那个五爷了。
京城里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没几个蠢笨人。自然能看出这次顾承宇闹着出府,已经把王家得罪的狠了。
他如今分家出去,名义上可就不再与侯府有什么关系了。
那理所当然,侯府的这一棵大树,他也别再想靠着了。
以后的日子,他们兄妹俩决计不会过的太轻松。
是时候让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大小姐出去看看世上的人情冷暖了,顺便也让他们洗洗心里那些莫须有的委屈-----王氏这个嫡母做的已经不能再公道了。
可惜有些人天生就要以一副自卑又极度自尊的心态来活着,不存半点感恩之心,这样的人,活该受苦。
对付一个自尊心极强,极要面子的人该怎么办呢?
很显然也很简单,那就是尽量舒展你的眉头,笑的能有多开心就多开心,活的能有多潇洒就多潇洒。
这样就足以令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了。
顾烟忍了又忍,手指甲嵌入肉里,能感觉到钻心的疼才将自己的理智召唤了回来。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顾烟清楚的很,因此不管怎么生气,都不能中顾满这个贱人的奸计,若是她今日在这里甩袖走人了,那顾承宇就真正在族里没有立足之地了。
她向来知道轻重的,因此她也只是瞥了顾满一眼,转头曼声问云彩:“前儿我让你收起来的几朵宫花放在哪儿了?也该拿出来分给姐妹们戴的。”
云彩知晓她如今心情不好,不敢怠慢,忙上前回答:“收起来了,因为姑娘吩咐过留着分给众位姑娘们,我这就遣人回去拿去!”
顾烟却伸手拦住她,笑道:“何必这么忙?待会儿我自去取了,再到姐妹们房里坐坐,叙叙别离之情也罢。”
话题被顾烟自己转开,其他几个顾家姑娘们就都松了一口气。
她们闹了这么些年脾气,各自算计了这么久,如今已然铜筋铁骨了,却仍旧被顾烟与顾满二人之间的暗流汹涌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顾满不好得罪,顾烟也不是表面上那么无害的白莲花,她们着实不敢出声打岔,生怕触了谁的眉头又要被一顿羞辱。
大抵是因为姑娘们都大了,也渐渐开始明白起什么叫做一损即损的道理来。
顾烟幽幽的看着顾满,眼珠子转了几转,目光在波光潋滟的湖面上一扫,忽然失声尖叫道:“飞机?!”
顾满皱眉,条件反射的朝天上去看。
一碧如洗……什么也没有。
顾烟于是冷笑:自己是朝水里看的,若真是古人,虽不明白什么是飞机,也该跟着自己往水里看才是,唯独顾满抬起了头。
再加上之前的种种特例,顾烟心中闷着一口气,几乎想上前直接将顾满推下湖里淹死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