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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既然想不起来大抵就不是什么大事,总之,绝不是要问席兰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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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廿九。

将近午时,阳光才驱散雨后的凉意,殿顶的滴水瓦当上,被浸湿的青龙纹饰颜色重了一层,有水珠沿着边缘滚落到下尖挂着,挂上一会儿,“啪嗒”一声轻轻滴落在地上。

前夜下了一场暴雨,别的麻烦没有,只听说去席府为席垣庆生的官员贵族有不少被挡了归路,有些告辞得较早,望着雨幕咬咬牙驱车回去了,但也不乏有不少人离开得晚,雨已大得行不得路。所幸席府够大,留了前来庆生的同僚们借宿一晚。

直接导致了今日早朝时泰半官员头一件事是因未着官服而谢罪……

这么一场暴雨过后,地上积水难免,加之没什么大事,是以霍祁很是“善解人意”地没在早朝后再另招朝臣进宫议事。

便想着自己也可如此歇上一天,谁知刚传了午膳,有宦官匆匆地进了殿,显是一路走得急,衣摆上溅了些许水渍。躬身一揖,沉稳禀道:“陛下,鸢令仪回宫了。”

……回宫了?!

霍祁轻怔,扭头问袁叙:“今天什么日子?”

袁叙确定无疑地道:“六月二十九……”

提前了三天?

这说起来也没什么稀奇,嫔妃省亲多会提前两三日回宫以表忠心。可这事搁在席兰薇身上却有些奇怪,霍祁知道她一来不想争宠、二来更是几乎舍了命才得了这省亲的机会……她拿这个表忠心?

霍祁想着笑声蔑然,前些日子那一出为了尽孝求见的好戏,果然还是装的。

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后宫争宠没什么手段值得意外。却又似乎有点说不出的失落,感觉像是有东西闷在心上了一样,让他觉得有些不适。

“去传她来。”口气中生了些许烦躁,好像是不由自主地就吩咐了这话。明明觉得是她先前作了戏,又万分想亲口问上一问似的。

席兰薇入殿时,宫人们正在布膳。察觉到皇帝投过来的目光时足下轻轻一滞,复又提步行上前去,若常下拜。

霍祁淡睇着她,一身青白的曲裾,和他前两次见她时一样的清淡风格,若不仔细去看,衣上的水绿绣纹几不可寻。拧旋而出的发髻倒是比上回匆忙想避越辽王时绾得精巧了许多,但发饰依旧简简单单,除却几只用以箍住发髻的雪花银钗,能寻得的唯一颜色便是那支红珊瑚步摇了。

但就是这么点颜色,在她身上也足矣了。看惯了后宫的珠翠满头,这样的打扮乍看之下虽显得简陋,定睛细看便觉得是恰到好处的点缀,多一分繁复、少一分过淡。

再不喜欢她,也到底得承认她天生丽质。

只是,如此妆容,瞧着实在不像……

霍祁心中冷笑着,问得倒是平静:“你就穿成这般去为你父亲庆生么?”

兰薇犹跪伏在地,听他这么问不禁一怔。虽是看不见他的神色、从口吻中也听不出什么,但未让起身便如此问话,不快之意是很明显的了。

想答话又说不出声,余光瞥见有宫娥持着笔墨走来,直起身子,执笔沾了墨,在宫娥奉上的以檀木托盘垫着纸上写了下去:“昨日父亲生辰,循礼盛装。今日生辰已过,从简为宜。”

兰薇搁了笔,宫娥呈给皇帝看,皇帝扫了一眼上面的娟秀字迹,未予置评。眸光移回兰薇面上,语带些许玩味复又道:“你说你是为了尽孝才那般求见,为的只是回家省亲。”

兰薇点头,不知他为何提起。

皇帝又说:“就算朕说要杖责五十你也还是要回去。”

兰薇周身一紧,默了一默,再度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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