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杜先生立即打住了:“怎么说?”
连戴培也道:“东西看起来挺不错的啊,林悦,你确定有问题?!”
“有问题。”她直接分析道:“这是民国时期的高仿钧窑,产地是江苏宜兴。作者大概是个东洋鬼……哦不,日本人。”
“何以见得?”那杜先生好像不太关心钧窑了,反而关心她的判定。
“能证明的细节太多了。”她也不会白浪费口舌:“你要听哪个方面?”
“釉?”
沈悦不疾不徐道:“这个釉是中温釉。所谓的中温釉是烧成时,温度控制在1000-1100度之间的瓷种。而钧窑不属于中温釉,所以东西肯定是仿品。”
“那么胎足?”
“底足沾了些许紫砂,这个紫砂就是正宗的宜兴紫砂,所以产地是宜兴。”
“为什么说是日本人做的?”
“因为瓶底的旋纹,都是逆时针方向的。这个不是中国陶瓷师父的讲究,中国人拉胚是顺时针的,而日本人做陶瓷是逆时针拉胚的,所以是个日本人做的。”
“那怎么看出来是民国的东西?”
“第一,看包浆。第二,1937年11月江苏宜兴被日本人占领并且殖民,这个就是那个时代的产品。”沈悦觉得这问题简直废话。
说完了。办公室寂静了一会儿。
戴培不说,早已经习惯阿悦那秒天秒地秒宇宙的鉴定才华。而杜先生,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能人。他是上海人,跟随古董大佬杜墨多年,经手过成千上万件古董。这是钧窑的高仿中相当好的一件了,然而对这个小姑娘来说——
这是赝品的不能再赝品。
沈悦惦记着去公安局。便道:“董事长,我家里有点事。可不可以先下班?”
“啊……可以。”戴培这才从刚才那精彩绝伦的讲解当中,缓过神来:“那个,杜先生。不好意思,你这件东西不对。”
“没关系。”杜先生站了起来:“小姑娘的解说很精彩。佩服。”
他发自内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