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影猛地抬头,瞳孔震颤,全身抽搐。
“瞧瞧!将军还有眼泪,多稀奇!”他伸出右手轻轻地在孤影的眼角擦拭。
沉浸在回忆中的孤影,任凭手指在脸上游走,不由得喊出:“不要!不要带走他!谁?”
一个“谁”字还没有出口,素衣已经用手堵了上去。
长指甲锋利地嵌入孤影的皮肤里,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孤影猛地惊醒。
“有答案了吗?我不喜欢把事情说得很明白,太明白就不够有趣!看你这惨白的脸,还带着血,真是美极了。我再提醒你一次,就是这个味道!”素衣收手,凝视着指甲末端那滴发光的血液,伸出舌头,以极为复杂的神态浅尝了一口,而后奇怪地大笑起来。
这脸很奇怪,似曾相识却又毫无可循之迹,或是重重叠叠,总而言之,看不清。
在山崖开阔的谷中,这物什堪称惊悚。
“是血的味道。”孤影在荒野里见到了火海和遍野横尸。
“族人的血!”素衣嬉笑着擦了嘴唇,然后,将擦拭的帕子,扔下悬崖,口中轻声地吐出一句话:“原来好人和坏人的血是一样的味道,竟然没有一点区别!这让我犯难了。”
雾气越来越浓烈,相差一米,都未必看得清。
“你是当年巫灵族遗孤?”
“我像吗?巫灵族人的血天生带剧毒,我可不配!”素衣背过身,忽然不见人影。
“那你是?”
说着,素衣瞬间出现在石碑的前面,身型比之前大了数倍,俨然变成巨物。
孤影匍匐在地上奄奄一息,素衣却倚靠石碑,直挺挺地站着。
在孤影仅存的记忆中,此情此景便是巫灵族人等待多年的时刻,如果是这样,与之相关的人,比如眼前这位该很解气,而事实并非如此。
“不必再重复地问,说到底你的心里不曾有过愧疚!”
此时,石碑后的火光又重新燃了起来,翻滚的热浪好似在阴曹地府一般。
而那些亡者的面孔在素衣回眸的时候,恰如其分地重合在一起。
言罢,孤影挣扎着站立,并极为迫切地靠近他。只因,有那么一瞬间,刘元卿的脸在素衣的面盘上停留了。
“元卿,是你吗?”
“你认得!真是可笑!我还以为你什么都忘了。”素衣说着,走到近处,“今日才发现,你我之间隔着时间这道鸿沟。我还是我,你却已经不是你了!”
“你?是!”
零碎的记忆又一次回到天启宫中,时空交错着。
刘厚和九淮益是发小,刘厚对孤影来说,并不陌生。他经常带些侯府的小点心给孤影,俩人坐在走廊上相视谈笑。孤影口中时常提及的“刘叔”就是刘厚,只是刘元卿小时候,他并未曾见过,即使见过,变化也未所及的。巫灵王在天启边界下蛊毒的密报,就是刘厚通知的。不足一月,天启和南疆交界处,有大量天启百姓痛苦的死去,九淮益震怒。密报内容详实,具体通报了巫灵王的罪恶。然,事与愿违,祸不单行。
“还记得,我和我父母是怎么死的吗?”素衣后退一步,许是用力过猛,胸口的玉佩从衣衫中滑出。
“刘元卿!”三个字,字体太过于熟悉。
时光又回转到那段祥和的日子。
“哎,刘叔,公子叫什么名?”
“名字还没想好,要不,孤影给弟弟取一个名?”
“元卿,怎么样?以前主上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