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王垚的眼睛已经半瞎，可是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被算计了。
使者孙大人一开始还在高谈阔论，展示北境雄姿，可是，一见缓缓走来落魄的不成样子的王垚，便立刻话锋一转，识趣了许多。
“孙大人，来一趟天启也不容易，可有想去的地方？”凌王放下身段，走下大殿，手里却是好好的拿着一卷文书。
“凌王，费心了，我此行是奉北境王之命，迎回妖王。”使者赶紧恭敬地低头回禀。
“妖王，想开拔回北境吗？”凌王走到王垚身前，露出久违的梨涡，眼神闪烁地看着他。
“当然，当然，不回。我与凌王已经拟定了结盟协议。长期留在天启，辅助凌王，希望父王成全。”王垚看着凌秋水的眼睛，尽量准确地读取信息。
辅佐一词用得精妙啊，凌秋水哪需要王垚辅佐，充其量就是一块垫脚石罢了。
“本王与妖王早已亲如兄弟，他怎么舍得离开。我们天启少不得妖王这样的外族友人。这是我们的结盟文书，条条都有利于北境。望孙大人代为转交北境王。他日有了闲时，我们一同回北境探望。”言罢，凌秋水一只手将文书递给使者，言语的客气和肢体的懈怠极度不匹配。
使者孙大人只好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接住。随即以朝中有要紧事为由，匆匆离开大殿。
凌秋水邪魅地看着王垚，说：“妖王若是乖一些，哪天我高兴了，兴许，还会治好你的眼睛。”
“真的吗？”王垚得点颜色就灿烂，立马咧嘴笑了起来。旁人若不是知道点什么，见状都会有些辛酸。
凌王忌惮北境王的势力，怕其挥师南下，俞朗无法应对，又琢磨王垚此人可控，于是，施了三分真诚与王垚私下签署结盟协议，条件是天启常年供应北境粮草和布匹。北境则需要战乱时输送士兵加以援助。凌王名义上邀请王垚继续留在天启交流，实际上将他作为人质，万一哪天北境反水，至少他手里还有一颗棋子，可以随便使用。
有人在江湖里寸步难行，有人却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还有人深陷谣言的泥潭。
种种不幸，又是为人之所幸，种种幸运，也可能是将来之不幸。
听风品雨之时，这些人物本身就深陷风雨之中，连个躲避之处，都难以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