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掀开被子,却被她死死抓着,声音极沉:“大人回去吧,以后青青不能伺候大人了。”
“为何?”
被里里头已有哭音,他扯开被子,不由一愣。
青青仍穿着一身青色宫衣,可却已成破衣,所见之处都是血痕,面颊和脖子皆有青淤,他抬手要碰,却被她躲过,颤声:“大人……回去吧。”
他愣神站了一会,方才那宫女已经进来,拉他出去,将门关紧。他怔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宫女默了片刻,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昨夜碰见了太子,被强拖进房里……被夺了……清白。”
他心口顿时一闷,宫女抬手抹泪:“太子脾气暴戾,被杖毙的宫人也不少,三年前一个宫人反抗,抓伤了他的脸,结果家中上下三十七口人……一夜被杀。”
他愣神:“杀了那么多人,却逍遥至今?”
她苦笑:“太子啊……他是太子,皇上哪里会随意处置他。”
“律法呢?”
“法是天子定的,谁敢管?”
他又愣了许久,宫女叹气,推门进了里头,步子刚迈入,就听她惊叫起来。他立刻进去,却见那藏青被褥上,全是血,红的刺目。他疾步上前,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会发抖。
他伸手握住青青淌血的手腕,厉声:“快去找御医!”
宫女几乎哭出声来:“御医不会过来的,大夫也不许进来,没有腰牌,也出不了宫。”
胸腔顿有痛楚溢满,哪怕是重回梦境,他还是会有当年之痛。
他抱起青青往外跑,直接去太医院!
青青蜷在他怀中,眸光渐散:“大人……”
“嗯。”
“大人……”她低声念着,低低念着,一遍一遍。
声音渐渐低的听不见,直至完全……听不见。
怀里的人身体冷的很快,他平日养尊处优,抱着一个人跑了那么长的路,已是筋疲力尽,步子一个踉跄,滑在雪上,几乎将她摔了出去。
“青青……”他怔愣,看着面无血色的她,又唤了一声,可她再不会说话。
漫天飞雪,冬日的寒冷一点一点的刺入骨髓。冷的他没了知觉,大脑空白如雪,怔的再唤不出声。
“大人,院里的茶花开了。”
“大人,夜里冷,多添一个炉子可好?”
“大人……大人……”
心口如利剑刺来,生生吐了一口血,天地晦暗无光。
那鲜红的血喷溅雪地上,像落了一地破碎红花。书生和勺子虽然只能看见听见,不知和尚心中所想。可是此情此景,却足以让他们感同身受。一瞬恍惚,梦境已不在雪地之中,而是又回到了他的屋里。
他不知做了多少噩梦,口干舌燥。宫女进来倒了茶水,他喝了一口,哑着嗓子问道:“可来了消息?”
“来了……”
“说。”
宫女低声:“无罪。”
手中的茶杯砰然碎在地上,他愕然看她,这几日他收集的太子罪证,足以让他死一百回,身背那么条人命,无罪?一时声音更哑:“朝廷不处置?”
“是,圣上让他们撤了折子。”
他怔了许久,忽然笑了笑,笑出声来,声音里全是失望和绝望。
“好,无罪……竟会是无罪。一夜三十七条人命也可以当作无罪。这音国的王法去哪了。”
“大人……”
这一声大人唤来,他又想起青青,抬手颤声:“点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