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我听丹房执务弟子问。
胖崽子方才激动,被师兄一问之下又怕得开不了口,磨磨蹭蹭从胸前掏出一个纸包事物,吞着口水说,“迤……迤行师兄说,说他今日无事,修炼之余可以去绮障林替我们取金玄蟒的血,但我方才给他的那包不是金果子……”
“什么!”
“什么?”
却是我和丹房执务弟子异口同声惊呼。
我抢先一步夺过胖崽子手上的金果包,“怎的如此糊涂,他何时走的?”
“……走了快……快一个时辰了……”
我暗想不好,以方迤行百药不识的奇特本领,肯定以为他拿的就是能诱金玄蟒现身的金果子,且倔强得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绮障林之大,瘴气之重,又哪单单是凶险二字能够描述的?
派中普通弟子从不敢只身出入绮障林,就算要取蛇血通常也是几个同去,拿金果诱其现身,取了血便赶紧撤退,讲究的就是“速战速决”四个字。
林中何等危险先不说了,关键是……迤行他怕蛇啊!
思来想去弄不懂方迤行怎么会亲自应承下这事,我颇为焦灼地将金果包塞到袖管中,心下已有了打算。
子锌大概是明白我心中所想,试探地叫了句“师父……”
我这才回神,边往外走边答他,“去去就回,准备好晚饭等师父!”
行了一半,想起一事,我又冲回房里,一把从执务弟子手间抢过那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瓷瓶,好好生生地收到道袍前襟里,这才再次提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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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迤行怕蛇这事可不是我臆想的。
想当初,师徒二人游走江湖难免风餐露宿,一次夜间,我二人分别在河涧两头沐浴,我这边正洗了一半,便听到巨石那头传来迤行一声惊叫。
等我裹了衣衫过去找他时,方迤行已经被缠在大腿上的水蛇吓得吐白沫了。
我将赤条条的少年捞了起来,顺便揪下那水蛇,看在它嘴下留情,并未伤到迤行宝贝命根的份上,好心地给它扔回到河涧放了生。
此事不了了之,但翌日方迤行醒来后面色一直很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被我看光了。
综上所述,一个怕蛇的人,怎么能主动提议去取蟒的血?
我想不通。
再说起金玄蟒,那就是百里绮障林里成精的霸王。
初来阆风的几年,我也曾经不要命地去找它打过一架,弄了一身毒不说,差点还残了,简言之,金玄蟒就是条凶残十分的蛇精。
我不服气啊。凭什么我这个有手有脚的人打不过那个没胳膊没腿儿的粗肉条儿?
再练,再去打,这次终于叫它知道了我睚眦必报的优良习惯。
报了仇之后,我再也没去过绮障林。
一来林里头花花绿绿的,鸟兽鱼虫都生得极度夸张,一个七星瓢虫足有海碗那么大,实在让人心里发毛;二来,因为金玄蟒的嘴巴实在太臭了,有生之年我都不想再闻。
金玄蟒满身都是毒,不小心摸一摸手就要烂掉,但偏偏它的血却是化毒圣品,这也是为何阆风不但不绞杀他,反而将它当做后院的宠物圈养起来的原因。
不知是第几次掏出衣襟里的小瓷瓶摸来摸去,我有点爱不释手,傻笑着拔开红缨布塞拿到鼻下闻了闻——
呃……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金疮药,多半是那个药痴傻徒弟自制的,功效不明,能不能止血都单说。继而我又想到,以方迤行药痴的本事,哪里分得出真正的金果长什么模样,加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