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服软。」她冷然道,站在三生池中,浑身都是水,却依然绷着傲气瞪他。
笙箫默嘴角微微勾起:「那你就别想起来了。」她越是铁打的性子,他越是有兴趣逼她弯腰。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笙箫默现在一定已经被她的眼神凌迟了。霓漫天两个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可无奈她的实力和他不在一个量级,她无论怎么凝聚力量想要突破他的法力都没办法。
「不过说一句软话,对你那么难么?」他收了扇子,正经道。
「死、也、不、服!」她一字一顿狠狠道。瞄了身旁一眼,她突然发力,朝着池边吐水的石兽撞上去。
笙箫默一惊,想不到这丫头犟到这种程度,他赶忙冲过去阻止,谁知说时迟那时快,霓漫天猛然转向,极速伸手一把逮住了他的衣袍下摆狠命一扯,他毫无防备地脚下一滑,跟着掉进三生池里。
看着他落汤鸡一般站起来,霓漫天忍俊不禁,噗哧笑出来。
教你得意!
两个人站在水中就这么对峙着。
笙箫默看着她一脸幸灾乐祸,竟然并不生气,只是无奈摇摇头,语气却有劝慰之意:「霓漫天,你这个性子,将来要吃大亏的。」
「不劳您费心。」霓漫天抹一把脸上的水。
他看着她,眼神却清澈,仿佛流入她心中:「上一世的亏,还没吃够么?」
霓漫天一怔,上一世?
他知道她还记得上一世么?
想起他当时在长留大殿拿着银箫对她施了法术,所以,他什么都知道了?
她的目光顿时软下来。
笙箫默已经跃身出了三生池,给自己施了个法术,将身上的水去了大半,然后朝她伸出手:「起来吧?」
她愣了一下,对上他了然的目光,竟然有些犹豫。终于她还是伸出手,被他握住,有力地一带,出了三生池。
「你的仙资很好,」看着她身上脸上干干净净没有痕迹,他笑得真诚,对她施了个决除了她身上的水迹,「去交交朋友,坦然一些生活,你会看到很多美好的东西。」
不待她回应,他潇洒地转身,已然走远。
霓漫天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半天没回过神来。
猛然从梦中惊醒,她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她又开始腹痛了,仿佛无数的长针刺入小腹,抽抽地绞痛。
若说这一世,她还会屈服于什么,恐怕就只有癸水之痛了。
上一世她明明没有这个毛病,这一世倒像是冥冥之中某种惩罚似的。
若真是天罚,她宁可自己少个胳膊腿儿的,癸水疼起来真不是人遭的罪。
早课显然赶不上了。霓漫天慢慢起身,简单处理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橙色的小丸服下,又躺回榻上,盖着被子把自己蜷成一个球。
没有和其他女弟子住在一起,这会儿却叫她微微有些后悔。
冷汗细细地渗出额头,她侧身看着门外树叶摇动的影子,仿佛催眠一般,已经痛得有些恍惚。
她突然开始想家。
在家里,有阿婆熬的热糖水和放着炭火的手炉,暖暖的熏帐,像一个最安宁的摇篮。阿婆总会隔着被子帮她轻轻揉肚子,一边揉着还一边给她唱一个很神奇的儿歌。
灵山客,灵山客,独自去游天上月。灵山客,灵山客,从此相伴唯黄鹤。昔日良弓和骏马,至今无人能骑射。
这歌被阿婆用吴音唱出来,沙沙颤颤,幽幽绵绵,比什么仙丹灵药都要灵验,就这样睡一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