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石的馒头,晚上则是前一日宫内丫鬟侍监吃剩下来的泔水。她嫌恶地瞟了一眼那碗,与其吃这种脏东西,她宁愿去啃干馒头!

狱卒们这厢也吃上了饭,今日菜色十分丰富,桌上摆有一碟烤鸡,半斤猪头肉,几个冷盘儿,一壶菊花酒,甚至还有一笼内宫特制的糕点。

秋夜冷寒,尤其是在大狱这种地方,只消坐上一刻,便手脚冰凉。几杯黄酒下肚,暖意自喉头涌向四肢百骸,人一活泛话便多了起来。几人碰了个杯,大快朵颐之时,聊起今晚皇宫为小皇子举办的满月礼。

“常言道,母凭子贵。如今圣上对沐炎小皇子如此看重,想来离贵妃娘娘入主东宫的日子亦不远了罢!”

“亏我有先见之明,早早托了人结交了蓉上将军府上的家臣,一旦贵妃执掌凤印,届时谋个一官半职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你少在这胡吹!贵妃娘娘是谁,那是顶顶金贵的人儿,她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还指望她能给你升官儿?!”

牢房内忽地传来碗落地的声音。

一名狱卒起身:“我看看去。”

他提着油灯向前,走到关押那女子的牢房停下,碗碎了,饭菜打翻了一地。女子靠在墙壁上,听到脚步声响起,抬起眼帘。

她开腔,声音粗哑,想来是很久不曾开口说话了。

“你们说的那位沐炎小皇子,是谁所生?”

狱卒道:“自然是荣贵妃所生,”语顿,他扫了两眼女子身上脏污的囚服以及那被发覆面难辨容貌的脸,鄙夷地说道:“你这毒妇,残害了皇上那么多子嗣,落得如斯下场也是活该!”

女子缓缓抬头,油灯放出来暗淡的光将她的半边脸给照亮。昔日清丽标致的面庞形容枯槁,高耸的颧骨上挂着一双大得骇人的眼睛,眼白浑浊目光森冷。

狱卒叫她冷不丁一看,莫名生寒,未及反应,便见牢中黑影一闪。

竟是玉妃扑上来紧紧攥住牢门的铁栅栏,她神情狰狞恍若如临大敌般,用尖刻的嗓子放声大叫:“你快去通知皇上,荣贵妃她是个妖孽!她生下来的孩子不能留啊!”

狱卒急急后退,看她那目眦欲裂的样子,啐了一口。

“你是不是疯了!?诋毁皇子可是拔舌之罪!”

然玉妃却置若罔闻,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喊道:“这孩子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来人呐,这女人疯了!”

其他狱卒闻声而来,一见当下情形,纷纷没了吃酒的兴致,一边大喊把这疯婆子的嘴堵住,一边用铁链将玉妃的手脚统统锁住,叫她再也动弹不得。

嘶哑的叫喊声戛然而止,囚室陷入一片死寂。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有玉妃的双眼里闪烁着不甘和仇恨的冷光。

她并没有疯,分明是众人为那妖狐所惑迷失了心智!

夜幕降临,囚室内壁潮湿阴冷,寒气透骨。玉妃蜷缩在角落,用稻草取暖,她一整天没有进食,此刻早已饥寒交迫。视线扫过那撒了一地的饭菜,她吞咽了口唾沫,攥紧四处透风的囚服。

通常很快便能睡着,然今日玉妃却毫无睡意。她环视狭小的囚室,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却平白感到了一丝不安,好像于这黑暗中有一双眼正潜伏在暗处紧紧盯着她一般。

只是错觉罢了——她在内心这般安慰道。

尽管皇上已下令秋后处决自己,然玉妃仍抱有一丝希望:只要她将荣贵妃的真实身份揭发,圣上必定会原谅她先前犯下的错误!

想到这里,她宛若白日做梦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时,一声凄厉的声音在囚室内响起。

“还我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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