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松朝前者挤出苦笑,手上一下轻一下重地拍打在宝宝身上。怀里的宝宝咕噜一声,转过身体继续睡觉。看着宝宝天真无邪的笑容,叶松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副画面:土夯的房前,是一块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旁边还有牲畜圈,身上长满灰色长毛的兔子在圈里上窜下跳。自己就像现在一样,坐在院里,左手抱着一只小狐狸,右手抱着一只小狐狸,还有一只很不情愿地蹲在他大腿上,用一副可怜兮兮地表情乞求叶松,那表情好像在说:阿姆你都不疼我。
叶松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回过神时凯尔正凑到他面前,用一副贼兮兮地表情审视他,凯尔笑嘻嘻地询问:“你刚才在发什么呆,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什么都没有。”叶松断定截铁地回答,他可不想告诉对方他究竟幻想了什么。
晚上回到家时,克洛伊、莱特以及其伴侣曼斯都在,三人坐在桌前,看见叶松和卡拉斯进屋,三个人又都同时站了起来。所有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阴翳,又都在沉默。
“阿哥,你怎么来了?”阿拉斯蹦蹦跳跳地窜到莱特身边,身子一跳已经趴在大狐狸身上。莱特摆了摆硕大的尾巴,他一向对自己这个爱撒娇的弟弟束手无策。“阿姆说你要去圣地。”莱特用卷起的大尾巴轻轻地拍打在弟弟身上。“嗯。”卡拉斯点了点小脑袋,无限憧憬地说:“我下一次回来时,就会和阿哥一样大啰。”莱特噗嗤一笑,之前对弟弟的担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坐在地上,使用长尾巴轻轻地抚弄起弟弟,尾巴上的毛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弟弟耳窝,卡拉斯被阿哥尾巴上的毛扫到耳窝时,又会一惊一乍地躲开,和哥哥玩起了躲猫猫。
一家人吃过饭,叶松和克洛伊送莱特和曼斯离开,走到屋外院子。莱特朝屋内望去,弟弟正站在一根木桩上朝自己舞动爪子,做鬼脸。小家伙做鬼脸时,脸肿得包子一样。以前那家伙朝自己做鬼脸时,他总是忍不住伸出大爪子挠过去,然后每次总会在轻轻一挠中,弟弟又灵巧地从爪子下滚过去。所以自己就会和弟弟不断地重复起这个动作,直到双方都精疲力歇。那时候,他们感情真的很好。
村里火光点点,数百点灯火在黑夜中闪烁,就像是漂浮在水池边的萤火虫,看得久了,竟好像有种身处幻境的不真实感;然而,夏夜流动的热度又将人拉回现实,诉说着美好的不真实。
四个人站在屋外,莱特竟有些怅然若失,想起弟弟就快要离开,喉头慢慢变得酸涩起来。他故意躲过了屋内弟弟的视线,向阿姆提出了从刚才开始就想问的问题:“阿姆,卡拉斯什么时候离开?”
克洛伊显然对莱特的这个问题并无准备,然而这又是不得不面临的问题。什么时候好呢?望着天空的一弯下弦月,克洛伊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他再抬起头时,所有的人都在屏气凝神,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好像生怕错过了他即将说出的任何一个音节。“下个月月初是个好日子”,他这样说着,声音很淡很淡,就好像说出这话的不是他而是不存在于此刻的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