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简忙过来,行了礼,抱了自己当初看中的那只,一个劲儿的摸着。末了,还拿身上这只狗去逗地上筐里的那只。只是他怀里这只懒洋洋的,可能是今天溜了出来累了,又吃过奶便是想睡。所以这小狗迷瞪着,似睡未醒一般不在调教状态中,反而是地上的那只被他逗得活跃起来。于是文简玩上瘾了,非得与这只要睡觉的狗闹。
大人们觉得这两只狗一个小孩也是挺有趣的。那边小栓子与豆丁本来被小姐给摁在桌边写字,这下子也不管了,都跑了,提了筐子里的狗到一边玩起来。
文箐这时过来,给郑家大婶行了礼。郑大嫂打量了好一番,嘴里一个劲儿夸:“周夫人啊,我就说这龙生龙,凤生凤。您看,您家少爷这相貌算这地界里的头名了,可是这大小姐,却只怕是翻遍整个湖广,就是那蜀川,只怕也难找到一个相当的人啊。这模样不说,就是那胆识,那……那什么来着。看我这个粗妇,倒是不懂得说什么了,反正就是天上有,地上无,人间便只得这么一个的。”
周夫人见她夸文箐,自然高兴了,拉了文箐的手,给她捏了捏刚才握笔的地方,道:“嫂子真是一张利嘴,我看嫂子是能说会道,这嘴便是天上有地上人间便只得这么一张巧嘴的!她哪里有你这般说得好,便也还只是个女孩罢了。说到胆量,那也是打小不怕生吧。”
郑家大婶一拍巴掌道:“周夫人还这般谦虚,便是这归州上至衙门,下至市井码头,这邻里各家各户,眼下说的可都是周家大小姐,了不得的一个人物!小小年纪,带着小弟,还能救得个小郎。最是让人称道的便是:能让三个贼人相诋毁,顷刻间丧命,又能上得公堂,斗了那泼妇恶霸粮长……从江陵到归州,不说千里之遥,便也有几百里水程,还能找回家来。您说,这般年纪,只怕是大明朝也出不得一个这样的人物来。可不是了不得么?”
这郑家大婶说得眉飞色舞,好象她亲眼所见一般。其他人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文箐却听得心里发毛,自己又不曾与人讲过设计赖二之事,这外边的人又是如何得知的?肯定不是陆三叔所说,因为自己除了对周夫人说起一点,其他人都未提过,可真正是怪事。
周夫人听了,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笑问道:“嫂子这是打哪里听来的?我听着怎么倒是象说书一般?”
郑大嫂猛喝两口茶,刚才似乎说得久了些,有些口渴,放下杯子来,见阿素马上给自己又续上了,忙点头致谢。“唉呀,夫人这后院里,个个都是花容月貌啊。我看这,这位小娘子也是漂亮得紧啊。”阿素被她那上下打量的视线盯得红了脸,退到一边,道:“郑婶子,过奖了。我家夫人还在问婶子这是哪里来的滔消息呢。怎的我们便一丁点也不曾闻得?”
那郑大嫂又喝口茶,心想周家的茶都比自家的香不知多少倍,看着似是蜀地娥眉尖啊。听得阿素在催自己,想来这关子卖得够久了,便道:“这谁先说出来的倒是不确切了。想来是衙门里最先说的吧,后来便是酒楼里那说书先生讲的呗,再说还有那个柱子他娘,可是当着街坊众人提起过的。柱子便是你家小姐救助的,他们家说的,哪里还能作假?”见众人不言语,摸不清周家人的底,又忙着补充道,“我看大小姐这面相,也是个有主见的,伶俐得很,能想出办法逃出来,哪里还用怀疑?再说,连柱子小小年纪,都说了如何在路上跑的,那几个人如何杀人,之前又是吵架,你家小姐在中间劝阻过的。”
文箐听到最后这一段,方才明白自己漏了一个人,柱子五岁了,自然能记得发生的一切,所以要讲起来,也能讲上大部分了,想来是他爹娘从他嘴里问出不少。真是百密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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