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现下也知她是一心想盼着再要一个儿子,道:“弟妹,你那心思也该放一放了。腾弟身子要紧,你再让人寻来那些个有的没有与他吃了,谁晓得要不要紧。多说一句,他又忙外面的事,又要忙你房里的事,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这话说得有些重,原本不该说,彭氏说完,亦觉得有些造次了,生怕李氏反目。不料,李氏却在那时竟听进去了,一点没责怪二嫂多管闲事,红着脸道:“是,二嫂提醒的是。再不想这些了。”
在大多数人担心文箐的时候,只有一个人闻讯,在人后却是差点儿哈哈大笑起来。
邓氏对丁氏慢悠悠地道:“这叫甚么来着?折腾那么多钱来,可惜啊,只怕没那个命来受啊……”说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呵呵地乐了一下。
不料,她这番言词被要进屋的文筠全听到了,心里吃一吓:姆妈这是要咒四姐早死?
她本来是十分担心四姐的病,如今被邓氏这么一吓,掀了帘的手瞬间缩了回去,落在脸颊上,留下一条红痕。
刘氏听着韦氏说了两句,没接话,只是一径儿剪着周同前几年给她送来的盆栽,如今养得青苔铺满整个盆面,其上虬树盘结,她瞧了瞧上面留的如云树冠,好看是好看,略嫌多了些,有些冗余。“这树啊,要想养得好,不能留多,唯有从简,才入得了眼。”
刘氏咔嚓一下,一主枝头掉落下来,上面只留三从枝,细看,这三从枝却有两处更为旁生,另一小的却是从方才主枝上长出来的。
韦氏见姨娘好似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不由得又重复了一遍,满心欢喜地道:“姨娘,这就是报应啊。以前她颐指气使,连姨娘您也没放在眼里,如今得了这病,料难长久呢……长房那边众说纷纭,担心得紧……”
刘氏头都没抬,道:“你欢喜甚么?”
韦氏一怔,忙道:“唉,都是奴婢这张笨嘴,乱说,该打,该打。”
刘氏盯着她,指着盆栽,道:“树长十年方知成不成材……唉,这种小树,讲求的就是曲折才好看,甚么主枝主干的,最是要不得。这小的且让它长长,瞧着来日可否碍眼……”
她做完剪叶的活儿,若无其事地问道:“方才你说,只是那大的有病,小的却是到现在越来越生得好了?”
韦氏点一点头。
刘氏将盆中掉落的碎叶捡起,叶仍是青绿一片,离开了树,只需半日一日的,自是变黄变枯。她长叹一口气。怎么不是小的呢?要是小的没了,那这盆里就只留两枝尽享日月。“改日,也请个医士来,给文笈文筹三个也把把脉,文箧现下比前几年好多了,可是终归让人不放心啦……”
韦氏赶紧地道:“姨娘,两位小少爷好得紧,可比那个徐氏生出来的强得……”
刘氏眼光一扫,看她停住了话,便道:“去,当年老爷还余得几枚济生丸,柜中还有百年参半支,一道取了,且让文筠送去长房院里与她四姐姐。”
“她都没来咱们这边却在长房那边歇下了,姨娘还送这么贵重的物事过去,她也受得起?”韦氏对文箐宿怨久矣,自是不解,劝道:“姨娘今冬您不是还需用吗?这参可是难得……”
刘氏皱眉,恼道:“你嫌我病的不多啊!还盼着我今冬再病不成?”
刘氏送了济生丸过去,文箐有些出乎意料,看着那丸,想不透。
李氏说这是难得求来的。让嘉禾留意,但凡文箐下次不舒服,呼吸不上气的时候,定要让她吃了这个,保命用的。
文箐想想这药放了这么多年,谁晓得有没有效果了?想想,周复有这丸在,最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