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鼠皮产自北地,东北与河北一带,其中又以东北建州那处的皮毛最好,北货南运,价格自然也高。做成的绒衣价格也是相应提高不少。文箐先时担心卖不出去,故而将领口镶滚毛皮的绒衣价格定得不太高,只在普通绒衣的价格上加了毛皮的成本。
可是,现在一下子突然接到这么多灰鼠皮的绒衣订单,这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有人故意在背后捣乱?“这两笔定单是哪家定做的?与许家可有关联?”文箐直觉怀疑这事还是与许家脱不了关系。
周德全摇了摇头,叹气道:“小姐,德全开始是这么想的,这人是冲着咱们来的,来者不善啊。昨儿个,我已带话与各成衣铺子的东家,不要接这么大笔订货的,只推说年底赶制不出来。可是,我再一问话,也是没主意了……”
因为这两家成衣铺子的人接到的订单也是极为零散,最多的也不过是五件,其他的则是两件,三件的量,并不是一下子就定了十来件二十件,可是连续三五天功夫,就接了这么多,实是让人惊讶不已。成衣铺子开始并不知道文箐这边缺绒,所以一口应承下来。
文箐听得这般说,也陷入了沉思,如果是有人要害自己的话,那手段果然高明,这样化整为零,自己哪里查去?自己与成衣铺子之间是寄卖方式,人家接货越多,所得利越多,自然只想着接定单。麻烦的是自己没在家,方氏与阿静应付着缝制绒衣都顾不上了,也没有格外在意这些布匹用量与材质的短缺问题。才导致了问题突然暴发,或是一早有人管这问题,或者已是防患于未然。
文箐再看看单子,“咦,还有要做银鼠皮的?四个成衣铺子,共接了六件。这……”
银鼠皮可比灰鼠皮更难得。六件的量,这让文箐去哪里寻来?文箐这时也无法判断哪些是人在故意捣乱,哪些是真正需要的人家。可不管如何,只要毛皮一涨价,文箐多做一件,等于将绒衣的利去填补毛皮差价了。这样太不划算了。
要么是不接单导致客户流失;要么是接了定单失信,或者为了维护信誉,则白忙一场,为皮货商做嫁衣,让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得利。这个时候,文箐不得不壮士断腕,当即立断道:“且与那些婆子与成衣铺子说好了,只接普通绒衣的定单,但凡再遇到有要做灰鼠皮、银鼠皮、狐狸皮的绒衣的人家,一概不接其定单了。就说咱们年前绒衣要做的太多,忙不过来。”
这样的话放出去,无形中肯定让一些真正的客户失望。同样,也等于长了其他人的气势,是一种变相的认输。
文箐自我安慰:“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忍一时之气,过了今日再图明日。水落石出时,且看到底是哪个妖磨鬼怪在作乱。”
这事儿想来也烦,可是此时,万万不能自乱分寸。她心里这般想,手指又按上了下唇,道:“我寻思着,那人收皮毛不会不露痕迹,且去仔细打听一下到底是哪家这么做的。还有,若是许家收了那么多灰鼠皮,我想不外两个用处:一则是囤积起来以便抬价从中牟利;二则是让打压其他做绒衣的商家,比如我们,收了人家的定金却交不出绒衣去,从而让我们信誉大失,而许家是一枝独秀,脱颖而出……”从而让所有人都认为许家做的绒衣最是可靠。
周德全听得连连点头,道:“小姐所虑甚是。正是这般,我本来今天也想出去打听打听,到底是何人所为。”然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