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与文箐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华嫣在屋子那边呆了多久?怎么之前没听到声息?这隔墙到底有多少只耳?
楫儿已跑过来,叫道:“简哥哥呢?”说这话时,他已扑到门口闻到了奶香,瞧到屋里的是沈颛,立时叫道:“我要吃炖奶,大哥,我也要吃……”
陈妈赶紧牵了他过去洗手,哄道:“楫少爷,陈妈这便去给你再炖。”又对华嫣道,“嫣表小姐,大表小姐归宁了,劳您陪小姐一道去主屋。”
华嫣立时喜道:“大姐到家了?那我赶快过去恭喜……”
华姗家的儿子听说有炖奶,也不走了。华姗骂这是个吃货,扔了儿子,拉着文箐与华嫣边走边聊。“箐妹,听说你家养了好几头牛,常四下里买酒糟?”
文箐心情乱糟糟的,哪还有心思管这个,糊里糊涂的点了个头。
华姗高兴地道:“我总算问对人了。我家那些酒糟可有去处了。”她夫家做酒卖,除了米酒,更制得些烧酒在南门口处有个小铺面,专门卖给南来北往的船夫与货商。唯一酒糟卖不动,于是打起了文箐的主意。
若是往常,文箐一定拉着她详细讨教酒水这一行的事,此时兴致缺缺,意兴阑珊地道:“好。姗表姐说个数,定下日期,我让范弯去拉回来。”
华姗一看,文箐这么大方地一口应允了自己的请求,很是高兴,立时奉承起文箐经营有道,家业兴旺,人畜繁衍……
只是这些话落在文箐耳里,格外难受。眼见得这“经营有道”就要变成“到此为止”了——日后如不制绒衣不开食肆不养鸭,就只能指望着地里的那一点口粮度日,每个月伸手向三婶李氏讨要月例钱,她就觉得自己没有自尊……
华嫣今次也反常,若是往日,必也搭几句话,跟着夸赞表妹一番,现下却是有些神思不定,不象往常也夸着文箐如何能干,只偶尔应对华姗一两句。
于是三人中,唯有华姗一路不停地说东说西。而文箐是魂不守舍地边行边揣测着华嫣到底有没有“听壁角”?听了多少?还是纯粹在那个时候碰巧出现在屋旁?可是华姗在此,她无法求证。接着她又思量:华嫣若真的听了壁角且坦率地找上门来询问自己,自己要如何说这些事?但更害怕华嫣或沈颛向姜氏以及沈家其他人提起,又或者华嫣去问沈颛,怎么办?
沈于氏那头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气色上似乎又较前一天好一些,今天能吃得好些东西,一众女人围着她说得热闹,她便越发高兴。瞧到文箐时,更是欣喜地费力用肿胀的手掌拍在床沿边:“来,来,乖孩子,坐这,坐这。”
似乎方才的话题是专门说华婧,所以文箐见到她的时候,只见她如春花吐初蕊含羞带娇,偶一低头过后又昂着,带着笑,带着几分得意与满足,直到见到文箐进屋。
嘉禾端来的炖奶正凉着,姜氏怜惜女儿是新嫁娘,不让她动手,自己拿了勺,侍候着沈于氏。文箐一进屋,沈于氏不吃了,老小孩撒娇,非缠着要文箐喂自己吃。
姜氏作为孙媳乐得未来儿媳在祖母面前得了欢喜,笑道:“定是箐儿喂得香,祖母嫌弃我们手没轻没重呢。”
沈吴氏道:“箐儿最是手巧心细,咱们哪一个也比不上,祖母自然看不上咱们……”
文箐满腹心事,此时没心力周旋,只静静地从姜氏手中接过碗与勺,低头任凭他人说笑。
华姗笑道:“曾祖母这是半日功夫都舍不得离开箐表妹呢。瞧得我们好生羡慕。”
其他人都道她是作娘的人,还来眼红年小的表妹,实在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