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裴船家沉吟不说话,这大夫说得这样分明,早就把口给堵了,自己哪里还能说什么。李船家看看几个伙计,把目光又瞧向宋辊。
宋辊犹豫了一下,有人捅了他一下,他才站起来道:“夫人……”
“啊?原来是张家的表兄宋把式,可是对你张家兄弟的安置有些不同看法?”周夫人一见是他,也没让他说下去,立马就把问题甩了出来。
“没有。不是……是……”宋辊的话没说出来,就被旁边小绿厉声打断:“既然没有,又说不是,又说是,到底不是你家的人与事,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何必躲闪着,好象我周府有什么不是,这不是坏我们老爷的名声?真是好大胆……”
文箐正在为周夫人的话喝采,冷不丁也听到小绿这般急词利色,很是锋芒,同周夫人那面容和蔼,语气悠缓完全不同,倒是提醒了厅里的人撒不得野,最后还扣一个败坏官老爷名声的罪名戴在来者头上。这小绿,虽是沉不住气,可是也让这帮人见识到官家里出来个厉害角色了。
便是小绿这一打茬,厅里其他人一听提出周老爷的名号来,适才只因夫人和颜一片,倒是差点儿忘了,这是官家。这当官的若真是仗势不给钱,叫来差役,打杀了自己一干人等,那也有可能。想来周家是碍于停职要上京面述,所以现在竭力维护官声,这才对自己这帮容忍。明白这处境,各人心思起了或多或少变化。
“小绿!不得胡言,且记周家可不曾有仗势压人之事!”周夫人喝了声小绿,脸上似有几分不耐之色,可是她却纵容了小绿说完这段话,这才笑着对众人道,“平日里宠得这丫头有点过,请各位勿要误会我周家欺人。这张家的事虽然了结,宋把式既然还没走,倒提醒了一件事,我们没想到一个不周到,便让大家耽误了这许多时间在这闷坐着。”
众人道:“不曾,不曾。”
周夫人笑了一笑,又捡起刚才的话题道:“这位郭医士的医术医德我却觉得不容人质疑的。宋把式可是想说什么,不妨坦言,也好让大家明白是个甚么事。”今日之事不把这起子人的一些要不得的心思打掉,那后患无穷。只能找这只出头羊来“诊治”一番。
这轻轻巧巧的一句,端的是妙啊。文箐在后面开始点评。
“……”无人再作声。宋辊闹了个满脸红,转头看其他的人,其他人都不吭声。他有点后悔跟过来了,以为是往日里的一般妇人,他只需大着点儿声音说几句,闹起气氛来,逼了人家下不了台,就会让人同意他的要求。没想到今遭却是自己“搁浅”了。
“那是对我家给伤者买的药不满意?”周夫人说话仍然慢条厮理一般,只是话意一层比一层紧迫。
“这个自然是好的。”宋辊讪讪然。
“哦,既然如此,对于伤者,我们只能本着看病为先,毕竟身体受伤了,自是先医伤。不知是哪样有不妥当了?”周夫人颜色不变,语速不急,可是话意终有不耐。
“夫人安排的自然是。不过小的琢磨郭医士也说了那个伤的严重的,此时是无碍性命,但要是万一日后突然伤重遇到什么,有碍于性命……”宋辊这个时候已没有退路,想到来这里时,就这个理由还可以再要挟一下。
果然是恶诈!文箐就想到了“碰*瓷”类的,这不是让周家赔了这一笔,以后再有个事项,不还得接着来吗?显然会没完没了,以后成了甩不脱的包袱了。这招真是狠毒!文箐狠狠地咬了一口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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