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在一旁解释道:“先时在杭州,箐儿脚磕伤了。世兄也莫要担心,且养些日子,出了正月,必会好的。”沈贞吉点点头。
沈颛满心满眼便想着表妹的脚磕伤得真厉害,还要过得正月才能好,那眼下行走,得多疼?
文箐羞怯地一笑,轻声道一句:“三婶方才同我说,正月初二,四叔若是陪四婶回娘家的话,我亦可以顺路去给大外祖母拜年。只是彼时脚伤走动不得,我寻思着,只怕得过了上元节。请大舅替箐儿同弟弟文简代为问候:祝大外祖母还有二舅及两位舅姆身体安康,岁岁喜乐。”
沈贞吉听得她说话不急不徐,言词极有条理,几分恳节,听在耳里十分舒服。这份稳重实在不是她这个年龄能做到的,更是喜欢不已。
时辰不早了,又说得几句告别的话,周同让文箐送到大门口,沈贞吉先是推却,周同却是看向沈颛。沈贞吉这时十分明白他的用意,也没再客气。
文箐听得这话是一愣,可是郭良已陪着沈贞吉与文简开始走在前头,沈颛慢慢缀在后头。
小西觉得表少爷明明没有往后瞧,可是好象脑后长了眼睛一般,总是只与四小姐保持三步的距离,谁也没去想落在大舅爷身后多远。
快到垂花门口时,沈颛终于鼓足了勇气,抬了头,深吸一口气,那双又长又大的眼终于认真地看向文箐,带了些忐忑,还有更多的是关心。其实,走着这不长的一段路,对他是既幸福又痛苦,他只屏住呼吸,凝听身后表妹的脚步声,能清晰地感觉到表妹受伤的左脚落地极轻,右脚明显要重,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能听出来那脚步声同她旁边的丫环不一般来。“你……”
他想说的是:表妹,你脚伤莫要再送了,快回屋去吧。可是却发现再次失声。
文箐见他满脸通红,张嘴却不晓得说甚么的样子,只觉这样的一个小少年实在是太腼腆了,一时也不知为何,突然冲动之下就柔声道:“大表哥,我又不会吃人,你怎的就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她说出这一句时,突然脑子里就有类似的一个画面跳了出来,那是在上一世里遇到未婚夫时,那男人一转身,给她的感觉就是魄力惊人,当时便忘了作自我介绍,男人便挑着桃花眼笑道:“我是不是方才吃了人没抹净嘴角的血啊?惊到你了……”那时自己是怎么回答来着?发傻地呵呵乐道:“老总太帅了,一时惊为天人”
沈颛看到的便是她脸上笑吟吟的然后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接着笑便是僵住了一般。他本来轻松了一下,立时又认为自己做错了甚么事,紧张不安起来,“表,表……”
文箐这时醒过来,点了下头,道:“嗯,表哥,谢谢您送我兰花,我会仔细养着的。”
沈颛提起兰花来,立时便有了精神,眼睛一亮,嘴角没绷住便咧开来,露出了一颗虎牙,欣喜地道:“表妹,你,你真喜欢?”他问完,便懊恼,这是废话;可是马上又庆幸,自己终于可能说得出话来了。
其实,要说起来,文箐这事办得挺不地道的,可是也不能完全怪她。实在是面对着沈颛那张漂亮的小脸蛋,满脸稚气与天真,就是装小大人样也只能让她想到文简。一旦对面说话,彼时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往男女之情上想,更没把他当未来夫君看待——实在是这个想象与现实面孔以及心理感觉上,差距太大。她半真半假哄道:“那兰花好看得紧。”
沈颛满心欢喜,只是自己又有些不满意那花:“可惜,还,还没,开……”
文箐见他不过一半句话的功夫,一会儿喜一会儿愁的,只好再次哄道:“不要紧的。兰花的蕴味,不就是赏花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