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赋税未缴一事,也是得天回到城里我才打听到,还未曾与主家说些事。适才我托了人去衙门查了册子,只是这赋税咱们自是不能再缴的。”
文箐想想若要真是自己去买,哪里晓得这样的事?只怕就是直接一个活活的“冤大头”,幸亏有陈管事这般办事得力的人,周家要缺了他,可是实实不行啊。在自叹倒霉之余,不免心里公了口气。“陈伯,这赋税一年得缴多少啊?”
“岳州这里比苏州来说,要好得多,一亩上等地一季也不过二斗。”
“难不成苏州比这里还贵很多不成?”文箐心想,不都说这是国税吗?难不成各地还不一样?
“相较起来,不是高一点。苏浙等地,官田一亩则需得一石不止。”
文箐听到这里,嘴巴张得大大的,惊疑地道:“怎的这般高?不是……可我听得,一亩也也不过收得两三石米,这岂不是要缴了一半了?”
陈管事点点头道:“便是太祖建国时,便这般了。只有特例青田县,因诚意伯之故,才得以亩税几升罢了。除了灾荒免税的,这在全国也是最低的。”
文箐听得他慢慢说些陈年旧事,没想到这赋税一事,扯到了开国之初太祖同张士诚的交战来了。朱元璋开国后,便记恨张士诚故里苏杭等地人氏昔年支持张氏,故此税赋极重,远高于全国他地。而青田县,则是太祖挂念刘伯温之故,才得以幸免不受如此重税。形容起来,这赋税真是此地因一人而千人居天上,彼地因一人而十万民众处于地底。
陈管事最后又怕小姐忧心此事,只道是看打听结果,另外再找田主看知由单也叫税由,或者找农来税票,看看到底积欠了多少,能追补回来不曾。再不济,或者卖主不降价,大不了不买了。
文箐听得头大,关于这一系列的知识,自己完全不懂,临时听的陈管事灌进来的知识,虽然也晓得个大概,但要串起来,一时半会儿想有个什么主意能对付过去,说真的,那真是高看自己了,自己不是神,哪里就全能得如此厉害?她心底有自知之明,只能放着此时,慢慢一步一步来。
原本因为买地的高兴心情,一时受了沉重打击。想到周夫人对自己讲的,自己确实是沉稳不足,所幸身边还能有人为自己把关。要是自己突然孤身一人落在世上,独自一人在外闯荡,真能好好生存下去?也许早饿得皮包骨头,或者一不小心变碰到明代的哪个“雷”区,掩盖于黄土之下呢。这样想来,不免一时灰了心,没了斗志。
怏怏地回了房。见到阿素正全神贯注地在绣一件抹胸。此女子先时还羞羞答答的,没想到祈家派了媒婆过来谈过婚约后,她如今倒是把这些嫁妆物事做得有板有眼地,眉眼之间也掩饰不了春意。
文箐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想明白她是何时看上了祈五郎的?想当初为个葡萄还埋怨人家是来蹭吃的,莫不是那时便是古人的一种含羞带嗔?想来这二人见面也只得一次两次啊,连开口说话的机会也无,难不成古人真是“一见钟情”?这么讲求眼缘?
唉,古代人的婚姻,看来容易满足啊。想自己,曾经可是听妈妈说这个道那个,真是挑来拣去,可惜最后挑中的人,她却无缘了,自己落到这里来了。
阿素见小姐在那边长吁短叹,关切地问道:“小姐,这是为了何事发愁?”
文箐不想给她喜悦的心情上添上一笔愁绪,心想陈管事都不多与陈妈说这事,陈妈也不与女儿讲这些烦心事,自己何必把不乐的事讲出来,图增另一个人忧心。道:“唉呀,见你如今这一钱一线地缝这些个,不免挂念起阿静来了。想着想着,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