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能够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青墨,请你帮我。否则,无论你带我去哪里,他都不会死心,他一定会找到我。你愿意看到一个为情所困荒废政事的庸君吗?你希望他有朝一日,连提起我的名字都会后悔吗?青墨……”
大雨滂沱,重重宫阙,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去意已绝,再多遗憾,也都成空谈。
她的眼眸,明亮得令他无法对视。
他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雨水浇进他的眼睛,酸疼。
“如此也好,借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走了之后,再也别回来。”
未尽的言语,似乎再也没有必要说出口。他原本想问她,愿不愿,让他为她遮风挡雨。然而,此生没有轮回,错过了,便再也寻不着。
肩头一沉,她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温热的泪混着冰冷的雨,奇异的触感流遍全身,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只剩心跳苟延残喘的延续,他抬手紧紧抱住她。
“我不会回来。”她喃喃的说:“青墨,谢谢你懂我。”
他的唇角沁出一丝苦笑,他早该懂的,却已太晚。他不想懂的,却又不能无视。
闪电过眼,风卷起纸伞,越吹越远。
谁都没留意,一道明黄身影在屋檐下伫立了许久,直到相互搀扶的两人消失在雨幕中,方才默默离开。
开皇两年秋,倦雨初歇。
北朝史书载:“淮都早朝,北陆使节觐见,文帝欲以十名佳丽为礼,遭婉拒。僵持不下,恰逢有女入朝。丰容靓饰,光耀宸宫,顾影徘徊,艳惊四座。北使问其名,答曰沉璧,盈盈下拜,请令求行。文武百官感其大义,随之长跪不起。帝大惊,意欲留之,而碍于人前,受阻于大局,遂允之。北陆出让五城为聘,十日后,行送亲大典。”
“妹妹要走了,皇上就没几句体己话交代吗?她一人居然可以换回南淮的五座城池,听起来怎就像和北陆事先串通好的,不然,他们究竟看上她哪一点,竟肯花如此代价?”姚若兰扶着臃肿的腰身,一边帮夫君研磨,一边自言自语。
俊雅无俦的才子、睿智有为的帝王……种种完美结合在一起的男人,才配做她姚若兰的丈夫不是吗?她对他,一向势在必得,只是没想到会这般顺利,如愿怀胎不久,上天又替她拔除了最后一根眼中钉,她有时在梦里都会得意的笑醒。
“怎么,这种醋你也吃?”他“啪”的合上看了半个时辰还不知所云的奏折。自从当日在朝堂上,沉璧当着众人的面逼他应允了北陆的提亲,他对女人的喜怒再也不曾显露于形。
“哪有?”姚若兰娇嗔:“臣妾是想去看看她。”
“你有了身子还到处跑什么。”他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起身道:“朕出去散散心。”
“皇上……”姚若兰赶上前几步:“晚上来用膳吗?臣妾让厨子炖了水晶鸭梨。”
他意趣寥寥的挥手:“你自个留着吃。”
姚若兰失望的停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过了好一会,却又笑了。不管怎么说,沉璧一走,后宫之中,再也没有了劲敌。说到底,那丫头哪是她的对手,吃闷亏也就罢了,居然还为保住一个婢女而把责任全揽到自己头上。小翠倒是个聪明人,当着她的面饮了致哑的毒药,领着两个孩子连夜逃离京师,这事也就无从追究了。男人的情伤只有女人可以治,再过几个月,如果她能生下一名男婴,后位不就指日可待吗?
她正沾沾自喜,她的贴身婢女匆匆来报:“娘娘,皇上果真朝冷宫方向去了。”
“随他去吧。”她懒洋洋的靠回美人榻:“韩青墨明日就要送她北上,还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