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卦象是这么显示的,但宜都后又变得乱七八糟。”游笑愁显然也有些苦恼:“我难道不想助你先他一步得到炎炙石么?你想想……”
游笑愁的声音仍在“嗡嗡”继续,沉璧却再也听不进半个字,她最亲近最信赖的人,原来只是把她放在了玻璃罩中——这世上或许真有善意的谎言,但此刻的她只有一种被蒙骗的失望与愤怒。身在乱世,谁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方式,也都不可能活得太单纯,人与人之间的算计与较量,她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不想徒增无谓的烦恼,因为她曾认真思考过,唯一的答案,只有沉非。习惯了玻璃罩中的真空,一旦出现了裂缝,她反而难以呼吸自如。她无法接受沉非明明知道青墨是为谁才种下那生不如死的毒,明明看得懂她的负疚,甚至,明明可以早些拿到解药,却对她隐瞒得滴水不漏。良禽择木,她以为他选择了慕容轩,如今看来,却也是利用。她的哥哥,近在咫尺眉目依旧的哥哥,谈袖,竟远过了七年的距离。他到底想得到什么?
沉璧禁不住瑟瑟发抖,只得咬紧牙关,轻手轻脚的走开,她越走越快,昏头昏脑的撞了人,迭声道歉,却被对方拉住。
慕容轩苦闷了好几日,前思后想,终于做出一个颇为悲壮的决定,他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对沉璧坦诚心迹,即便他还不能得到她,而她的心也还在别人身上,但是总胜过毫不知情。怀揣着面对千军万马都未曾有过的忐忑,他走进沉璧的营帐,再度扑空。等得不耐,出门没走多远就被撞上。
“你怎么跟遇见鬼似的?”他疑惑的发现她的手被汗水浸湿,而且冰凉无比。
“没有。”沉璧低头绕开他,往营帐走去,脚步有些不稳。
他蹙眉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出声道:“以后别再沾酒了,你身子还虚得很,自个都不知道爱惜些。”
纤柔的身子僵了一下,慢慢回转,她鼓起勇气看着他:“其实那天,我只是想谢谢你救了我。”
慕容轩笑了,浅浅的弧度,柔和了俊朗的面部线条:“我知道。”
“那么,你是不是也该向我道歉?”沉璧在头脑不甚清醒的情况下顺口来了这么一句,却没想到,慕容轩的回答更令人绝倒。
他说:“不,我只是做了一件我想做的事。”
“……”
“不要那么看着我,如果我不是慕容轩,而是一个普通的……”有些话对慕容轩而言,的确难以启齿,但还是要说,他费力的字斟句酌:“喜欢你的人……”他顿了顿,面孔微微泛红,但终究还是坚持了下去:“又有什么好值得惊讶?你在祈州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但现在,我有。”
“你只能是慕容轩啊。”沉璧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彻底震住,眼睛瞪得大大的,茫然道:“你想要什么……”她把溜到嘴边的“女人”两字生吞回去:“……什么不可以得到?你喜欢我什么?”
“你不用遮遮掩掩,我在你眼里,大抵也就如此了。”慕容轩眯眼望了望远方的天空,淡淡的说:“过去的二十年,我并不知道未来的生命中还会出现一个你,否则……”他苦笑一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愿意把最初的最好的都留给你。”
沉璧呆呆的与他对视,碧蓝的眼眸深邃如海,澎湃着令她无所适从的陌生情感,汹涌着冲击心的防线。一瞬间,心底似乎真有一处小小的角落被撼动,胸腔微微一紧。也许,只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在她被沉非无意中伤到的眼下,任何一句微不足道的关怀都能抚慰她的焦虑与惶恐,何况是一个将心捧给她看的人。
她努力使自己清醒,好一会,才艰难拼接出一番话:“你我相识虽早,你对我却未见得有多了解。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