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浪奔腾而来,搅着浑浊的泥浆,眨眼就将沉璧辛苦垒好的城堡夷为平地。

贝壳七零八落,潮水混着泥沙从指缝流走,沉璧愣住。

心房陡然空缺一块,一时间无所适从。

“你没事吧?”程怀瑜起身及时,只被溅湿了衣袍下摆,而沉璧却是满脸沙。他忍笑拉起她,用衣袖给她擦脸。

大梦初醒,沉璧怔怔的,脸上犹带孩子般委屈的神色,喃喃道:“都没了。”

“还会有新的。我陪你,做一个更大更漂亮的。”语气中满满的宠溺,谁都没留意。

“不用了。”她垂首不语,良久,嫣然一笑:“不过,你可以让我抱抱吗?”

不含半点杂质的笑容,纯净如朝阳,水晶般的眼眸中,却锁着令人心疼的忧伤。

他展开双臂。

下一刻,她的胳膊圈住他的颈项:“谢谢你陪我。”

肩膀被尖尖的下巴磕得很疼,他一声不吭,紧紧的拥抱。

沉璧咬紧牙关才忍住啜泣,为此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圈,更怕他的安慰会让自己眼泪决堤……还好,他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手在她的背心轻轻拍抚,反反复复的说:“没事的,都过去了。”

沉璧闭上酸涩难当的眼。

是的,都过去了。

心像柔软的沙滩,缺失的那一块,不久就会被慢慢填满。

从今往后,天各一方,谁都不要做谁的伤。

那座流逝的城堡,每粒沙都凝聚着千万年的时光,也许未来某一天,会被沧海带回木木走过的沙滩,与他相遇,让他听到潮汐退涨的思念,听到她微笑着说……再见。

晨曦为相互依偎的剪影镀上一轮金边,颤动的睫毛在女孩苍白的脸上投下瑰丽的阴影,时空悄然凝滞。

朝阳跃出海面的刹那,一道明丽的彩虹横贯天宇。

最美的风景,一生只会出现一次,那一年,怀瑜看到了,沉璧也看到了。

于是,任年华流转,与之相关的一切,永远鲜活如昨。

只不过,无论怎样努力,再也回不去当时。

当时事,当时错。

泛着鱼肚白的天空逐渐明亮起来,终南山脚下马蹄声声,由远及近。

“吁!”

领头的玄衣男子气宇轩昂,玉容仙姿,神情却十分冷峻,他在龙飞凤舞的天义门石碑前提缰清斥,跳下马来。

“来者何人?”两名守卫见他目不斜视的径直穿过关卡,诧异之余大喝一声。

男子并不答话,俊眉一挑,显出几分不耐。

“放肆!”他身后的随从手持一块雕有“郑”字的翡翠铭牌,低声呵斥:“天义门允昌长老令,谁敢误事!”

守卫接去,略一辨认,立刻跪下。

“恭迎贵客!”

玄衣男子鼻端似乎哼出轻笑,旋即拂袖,足尖轻点,衣袂迎风招展,形同大鸟羽翼,几番起落,陡峭的石阶已被踩在脚下。

“属下恭迎门主!”一左一右迎上前的两位长老早已等候多时。

“免礼,带本座去见游笑愁。”

慕容轩解下长麾交给郑伯,将行川长老呈上的薄薄一层面具往脸上一覆,放下手时,玉润清泽的容颜已被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孔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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