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翻通讯录,拨打其中一个看上去最顺眼的号码。
铃响三声,电话接通。
那头传来一声冷冽而礼貌的“喂”。
诶?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啊……
她慢吞吞地说:“喂,你好。”
“时初?”那头有些震惊的情绪起伏,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脚好点了么?”
司誉辰!
影帝司誉辰!
她忽然就结巴起来,捏着手机掌心冒汗,“嗯……嗯,我的脚已经好啦,你不用担心。你……忙吗?”
“不忙。我正要去一个私人画展,你有兴趣么?”
“好啊。”
“我来接你。”
时初惊讶地发现影帝说话终于正常,不再带着诡异的民国腔调了。
***
司誉辰没问她是如何得知他私人手机号码的,她身上的谜团足够多,事实上也不差这一个两个了。
她从楼道里走出来的时候,司誉辰的车停在楼下,冲她鸣了一声喇叭。她乐颠颠地跑过去,拉开车门钻进副驾驶。她今天的打扮比往常俏皮一些,挑了一件白色雪纺缀着鹅黄波点的露肩装,下面搭配水蓝色牛仔短裤,还化了点淡妆。
想要让他看到自己美好的样子。
但他好像没觉得她有什么变化,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视线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多久便发动了车,驶离她家了楼下。她扒拉着安全带的扣子,不时偷偷瞄着他,见他不为所动的样子,有点郁闷。
私人画展的场馆设置在远离市中心的A城市立美术馆中,司誉辰摘下墨镜与口罩,出示了通行证,这个工作人员同他仿佛熟识,恭敬地道了声“司先生请”,对他眨了眨眼睛,引他们两个进门。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高端的美术馆。整个美术馆分为八个区域,编号从A至H,其中F、G、H三个场馆是不对公众开放的私人场馆,必须要有特定的通行证才可以。
去往F馆沿途经过的场馆内餐厅旁有个玻璃房吸引了时初的视线。方格状裁割一致的玻璃房内生长着葱茏茂盛的高大阔叶植物,有金属制成的藤条模样座椅掩映在绿色植物中,另有三条系着锈蚀铃铛的麻绳自玻璃房顶端垂落,延伸到玻璃房的三面墙壁。
这地方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那是餐厅。”工作人员解释。
“饿么?”司誉辰问她。
她多看了那玻璃房一眼,摇头。
F馆当月特展多为油画作品,且刻意打造成暗黑格调,工作人员为他们推开特展大门的时候,时初微微吃了一惊。大门之后是一条长廊,里面几乎全黑,只有长廊尽头可见些许微弱的光芒。
没什么灯光的场馆要如何看画?艺术家们真会玩。
时初跟着司誉辰走了进去,大门在身后关闭的刹那,她下意识地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她并不十分怕黑,只是有点夜盲,凭借长廊尽头的微光根本无法看清道路。他干燥的大手在触及她时条件反射性地一缩,在意识到这是什么之后一根一根地展开她蜷缩在一起的手指,扣住。
她浑身一个激灵,被他握在掌心的那只手的触觉突然成倍放大,每一个细微的摩擦都能令她在黑暗的长廊里脸红心跳。
经过漫长的一段黑暗,他们终于抵达长廊的尽头的那点微光。是一个转角,展区仍然昏暗,只有铺在地面的夜灯指引路的方向。而展品油画竟然是用夜光颜料绘制而成,厚实的颜料中掺杂着光彩熠熠的粉末,在黑暗的映衬下,犹如长夜灯火。
但这是不同于灯火的另一种光,像是在黑暗里悄声吐露一个小秘密。
司誉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