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木讷不语。
“谢将军在大殿高亢抗旨道:曾经在娶亡妻那刻,对天发誓,一生一世,只娶一个。一生一世,只爱一人。恕不从命。”
她怔了怔,不再说话,不再言语,甚至连呼吸也不再有。她又自作聪明一回了。她又一次辜负了情深意重的那个男人。
果然是人人皆知的“最不值得爱”的妖精。无可厚非。
“夫人,谢将军如此,你可会辜负?”朱序再次激将她。
敏敏真的开始乱了,什么都乱了,作茧自缚这么长时间,掐指抠算,总以为自己料事如神,太多的意外,让她开始渐渐喘不上气。她无措得撇头不去看朱序的咄咄逼人。
她只能逃……逃得越远越好。
“夫人,您好好想想。”身后的朱序,在后还是依依不饶的劝阻。
她狼狈回到了房间,却见苻坚正躺在床上,眉目皱得厉害,显得那么不安无措。
她下意识为他掖了下被子。突然,苻坚做恶梦般呓语,“我没输,我没输……为什么,我什么都没了?为什么?”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言不语。
苻坚开始,惴惴不安了。
经过朱序的再三请求,苻坚终于答应了见他,朱序的用意是想让他做说客,让两军找个好地方痛痛快快作战。苻坚正愁的就是这件事,于是痛快答应了。
敏敏知道朱序醉翁之意不在酒。可答应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一直在煎熬,却也煎不出一个所以然。
也罢,一切顺其自然吧。
在朱序作为说客前往淝水的左岸之前,朱序再一次利用人际关系,要求与敏敏在他暂住的客栈相见一次。
她有些无奈,硬着头皮前去赴约。跟苻坚撒个谎就出去了。
可是在约定点,见到的不止是朱序。还有……谢玄。
没有恍如隔世,也没有热泪盈眶,彼时,他们的相见仅仅只有一个微笑。
他没有当初那般风姿卓越,俊逸非凡,也没眼底那股说不尽的温存了。从头到尾有的只是刚硬,眉宇间不经意出现常年皱眉留下的痕迹。
谢玄望见她的肚子,有些闪神,讪讪而笑,“几个月了?”
“快八个月了。”
谢玄点点头,有些无趣道:“宝儿很乖。虽然到现在也不肯叫我爹。”
宝儿回到谢玄那,也不足八个月吧,最多半年。宝儿跟苻坚快三年了,改不回来是正常的。
她虽没把心里话说出,但还是勉励道:“迟早会的。”
谢玄迟疑了会,“你当初为何不告诉我,那孩子是我的?”
“感觉没什么必要了。”她忍着泪,不想让自己决堤。
谢玄跟着沉默了。良久也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的心境。只是叹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当初真不该那样。”
当初真不该?敏敏听后,冷笑。太多的当初真不该,要多少如果?然而世上根本就没如果。
她不想再叙旧了,直接问,“你找我有事吗?”
谢玄怔了怔,摇头,“只是想见见你。”
她也怔了怔,有些失笑,有句话卡在嗓子眼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随后败下阵来,“谢玄。”
“你第一次这般正正经经唤我的名字。”谢玄自嘲而笑。
有吗?她回忆,在她做奴婢的时候,叫他少爷;在她当军医的时候,叫他谢美人;嫁给他之后,叫相公。
确实是从没正正经经叫过他的名字。曾几何时的千山万水,如今却是沧海桑田了。
她失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娶个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