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锁得很紧,似乎很愁。
自然,他愁得还是谢家的利害关系,这是作为谢家子弟必要的责任。也许对于国家,还是有点情意。
“那么安石想怎么做?”
他苦恼摇头,“王家似乎有妥协的意思。”
“那安石呢?”她有些认真凝视他。
他笑,“不敢奉行。”
“那么便是了,照着自己的意愿去做吧,眼下无非是王家的妥协让你意志不坚定,王谢本是在同一条战线上,分家不得,应当草拟份策略给王家,阻止这件事的恶化。我想王家自然是有分寸。我也相信以安石的口才,定当能说服王家的不坚定。”
谢安怔忪着与含笑的敏敏对视,“难为你想那么多……”
她淡淡撇嘴,“我是谢家人,这是自然的。”
他仅仅朝她笑过,一句带过,“多多考虑羯儿吧……”
她半响说不出话,最后微微点头。
一直僵持被动的冷战,终究不是个办法。她该主动了。
不过,她这次来建康还有个目的,这也是她想了很久的事,她从衣袖中掏出一份信函递给谢安。
谢安不明所以接过信函,看了看信函,竟然是请辞书。
“你想好了吗?”他看着信函,问道。
她点头,“身为妇道人家,本应该在家相夫教子,这朝廷的是,我也不懂,还是你们这些男人去干吧。还请安石递交给新皇。”
他默不作声,“羯儿知道后,会很高兴的。”
她莞尔一笑,“是吗?我只是想做个贤惠的妻子,虽然还在努力,但已经尽力而为了。”
“你下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
她点头,“安石也早点歇息,不宜操劳。那我先下去了。”她转身准备出去,谢安忍不住笑道,“你终扪心自问了,得出的答案,很值得鼓励。”
她没有转身,原地独自微笑,“曾以情重负情浓,而今才知相思重。”说罢,大步离开书房。
谢安凝望她的背影良久,盯着书案上的宣纸发怔。
挥洒写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兰亭会上,她念道的诗,他一直记得……
一直埋在心底,永远开不了花……
她与他的过去,只能忆成惘然。如果当初他抓住她的手,也许结局,截然不同。
但他,从不后悔。她的婚姻里,容不得第三人。他的故事里,容不得一点瑕疵。
这其中,到底是谁成全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