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赫定定地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他轻声说,“那,你愿意吗?”
“……”回答他的,是宁远泽的沉默。
宁远赫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段日子,他一直觉得不快活,可今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钱兄,那你呢?我们臼岩宗的纷争,应该与你无关吧?”
“是与我无关。”钱子斯仍然没有抬头,垂着视线,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盘,声音淡漠,“只不过,远泽开出了合理的条件。”
“条件……”宁远赫喃喃重复,看了看钱子斯,又看了看宁远泽,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什么条件?”
沉默了好一会儿,钱子斯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着宁远赫:“什么条件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远泽比你慷慨,就够了。”
“……”宁远赫咬着牙,继续问,“我对你不慷慨?我们相交百年,我哪里亏待过你?”
钱子斯叹了口气,用一种混合了同情与怜悯的目光望着他:“宁远赫,你一直觉得自己很成功吧?有资质,有背景,有长辈的器重和栽培,还有同阶修士的羡慕与爱戴……可惜,你一直不知道,你做人有多失败。”
“……我确实不知道,”宁远赫喃喃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样对我。”
“呵”钱子斯露出一个嘲弄的笑,“不错,你一直以来当我是你最亲近的朋友,可你这个人,对亲近的人,总是习惯性地忽略。就说这一次,你请他们这些人,用了多少宝物,你请我呢?仅仅一句话而已。你总是让你最亲近的人帮你做这个做那个,却从来没有想过给我们回报。你对其他人确实慷慨守信,可你对我们呢?除了索取,从来不知道给予。”
“……”宁远赫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他曾经最亲近可靠的朋友,曾经毫不犹豫愿意把后背交给他的朋友,生死危难之时互相依靠的朋友,忽然觉得,这个侃侃而覃,面露嘲笑的人,他完全不认识。
“远泽,你呢,也是这么想的吗?”他的目光放到宁远泽身上,淡淡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宁远泽终于不敢直视,垂下了视线:“……我们都出身宁家旁支,从测出灵根的那一刻开始,就相伴着修炼长大。二哥,你灵根比我好,悟性比我高,修炼总是比我快,而我,资质只能算不错,悟性更是差你许多……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你,也许我现在还在筑基期,根本无法在两百岁之前晋阶结丹。”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宁远赫死死地盯着他,“我给你的,难道少吗?”
“不少,”宁远泽抬起头,勾起一抹笑,只是眼里却没笑意,“可是,二哥,我不想一直跟在你身后,等待你的给予。”
“……”宁远赫望着宁远泽,眼睛眨也不眨,也不说话。
宁远泽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二哥啊,你对我确实很好,可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跟你同样的高度上。快两百年了,你一直当我是那个跟在你屁股后头流着鼻涕叫着二哥的小六子……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假装修为大跌的时候不告诉我,让我跟外人一样被蒙在鼓里;打算来幽忧谷的时候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强烈要求,你根本不会带我来;你有通禁神珠、有报恩牌,我却一点也不知晓……我真的是你最信任的兄弟吗?你有那么多的秘密,从来不告诉我,做了那么多决定,也从来不问我的意见。”
说到这里,宁远泽苦笑一声,侧开视线,眼里露出坚决与毅然:“快两百年了,我不想再当那个跟在你屁股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