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虽平和,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阮心竹又是怔了怔,忽然低头痛哭出声。
哭了一会儿,她抽抽噎噎地说道:“我真不明白……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和师祖都这样待我?不就是打伤了一个弟子吗?门派私斗的又不是只有我们,那个人又没什么事。你和师祖……让我一个人留在云山分院,那里那么偏僻,其他人都不理我,我……我在那里过得好苦……”
如果这番话是在极阳道君面前哭诉,也许她会得到一句安慰,可偏偏听她说这番话的人是凤辰,只见他木无表情,仿佛在他面前哭的是个木头人,他自己也是个木头人。
阮心竹哭了一半哭不下去,只好擦了眼泪,红着眼睛看着他,软声哀求:“师兄。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让师祖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不会再惹事了,以后都听你们的话,好不好?”
凤辰没说话,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阮心竹等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师兄,师兄你忘了吗?小时候你总是一个人,每次都是我去找你,你才肯回来,咱们总在一起……”
说到往事,凤辰的目光才动了动,阮心竹还以为他会软下心肠,但却仍然听他声音冷淡:“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若是当初的心竹,师父又怎会让你独自去分院,六十年没让你回来?”
阮心竹呆了呆,急急说道:“师兄,难道你现在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我们……我们一起长大,差不多一百年时间,难道你一点情分也没有了?”
凤辰注视着她,静静地说:“我早与你说过,我的眼中只有大道,其他所有的事情,我都觉得不重要。你要的东西,我没有,你又何必强求?”
“师兄!”阮心竹喊了一声,呆呆地看着他木然的表情,眼泪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我……我不求你回应我,我只求你能像以前一样,会亲切地叫我,提点我修炼,没事会与我聊天……这样也很过分吗?”
说着这番话的阮心竹是哀切的,没有嚣张跋扈,只有欲求不得的痛不欲生。
凤辰忽然一痛,觉得自己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但他很快便镇定了心神,声音平静:“心竹,你始终都不认为自己错了吗?”
阮心竹低着头,负气地摇头:“不就是伤了一个弟子?我们修仙之人,打伤一两个人算什么?你和师祖还不是杀了很多人?我还没有……”
“不是因为你伤了人。”凤辰打断了她的话,“可以得到的,努力去争取,得不到的,就该痛快舍弃。你因为自己得不到,就迁怒于别人,甚至对同门下手,你还不觉得你的心境已经扭曲了吗?师父太纵容你了,纵容得你什么都要得到,可这世上,哪有什么东西都能让你得到的?你若没有师父,你能得到什么?”
他的语气很平淡,话意却严厉,望着阮心竹,目光没有一丝波动:“心竹,我不是师父,不会教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是我知道,我与你本是两路人,即使一起长大,也终是走不到一块去,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阮心竹默默地走出凤辰的洞府。再默默地飞回上阳宫,一句话也没说。
说到此处,已是说尽,再说什么,都无意义。
她一走出洞府,叶季祯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修炼室:“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凤辰眼睛上了眼睛,沉淀了片刻却反问:“听够了?”
叶季祯抓头,嘿嘿笑道:“我可没偷听,只不过凑巧看着小火……”
“我也没说你偷听。”凤辰睁眼淡淡看了他一眼,又垂下视线,“你心虚什么?”
“我……”叶季祯没话说,只好凑上前,“师父,这是谁啊?为什么她喊你师兄?师祖在你之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