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你快给我放手,否则我不客气了!”

妇人还待哭叫着不肯放手,那十五岁的少年忽大叫起来:“娘,你别哭了!就放手吧!你别想着儿子去上战场打仗,你只想着儿子进了军营,总算能有饭吃了,没准能挣出一条活命呢!娘,你就放手吧!”他哭叫着跪下来:“

她拼了性命,也没能保着虎子哥哥不被带走,她现在还让打得起不了床啊,娘。我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你千万不能有事,儿子去了,你好好保重自己……”

妇人放声大哭:“让我怎么放啊!……你才十五岁……”

四周也有些人慢慢聚拢了过来。自从豆腐之乱开始,天下就不再太平,虽说太多的灾难让人心境麻木,然而眼看着一家四口,转眼只剩一个孤弱妇人,而壮丁男子,竟要被生生拉进两个敌对阵营,血战沙场,人们到底还是心头戚戚的。

“看什么看?全给老子散了!”

士兵们分出两个四下驱散路人:

“告诉你们啊,这也不是爷们心狠,这都是陛下的皇令啊!不听话的话,我们就要掉脑袋了。今早陛下就带了人出来巡视了,没准现在就在对面山上……”

一个士兵举手向正前方远处一指,忽得很是愤怒,吼道:“你们都是贱民,贱!人,贱1人永远都是贱1人,就算帝国危机了,你也贵不了!”

这一声叫骂把一干士兵都惊着了,大家立刻极卖力扯起哭喊绝望的妇人,重重推dao在地上,重又将少年推搡着要押走。

其他刚刚有点不平之心的镇里人,也被这一声叫给吓着了。

回头遥望,确见远方山上,隐约有十余骑在猎猎大旗下凝立不动,众人立时惊惶地向旁散开,再没谁敢说什么做什么了。

两个负责赶人的士兵,双手左右挥舞驱散行人,在正前方开路。

街上仅有的一些行人也都纷纷缩回屋里去。这下,前面街中间,一匹瘦马,两个男子,就显得无比扎眼了。哟,真没想到,这民间居然还有马?

负责征军需的人干什么去了?

眼看着兵源不足,这里又冒出两壮丁,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这等好事,咱们要事办得大,办得好,说不定那边山上的将军往这里瞧上一眼,就能提拔……这一高兴,一激动,两个士兵也不多想,大步冲上去,一个探手就去抓马缰,一个伸手冲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人当胸抓去:

“小子,跟我们去为国效力吧!”

第一眼看到的,不过是一个正悄悄往后缩的瘦小少不知死活傻站在那里不动的笨蛋。

那二人一马都风尘仆仆,衣服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脸上也是灰扑扑一片,连五官都掩得淡了。走在最前的那个士兵,伸手正要去抓人,却见那人淡淡抬眸,就那么看了他一眼。

要说捉壮丁,这种事他们早已干得熟了。

什么样疯狂的抵抗没见过?什么样悲惨的哀求没听过?

他们已经不觉得自己会有应对不了的时候,不觉得有任何一个壮丁可以逃出他们的手心。然而,这一次,他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

抓不下去了。

他也是个老兵,战场上几个来回,杀过人也夺过命,却无端被人看到脚软。

心里不是不诧异,不是不奇怪,但身体却不肯听从他的理智,就在那里动弹不得,不敢对那人粗野无礼。

仿佛他不存在般,那人随意转身,挽了缰绳一抽,将缰绳从另外那个士兵手中扯脱了,牵马回身便走。

另外那士兵没料这人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抢回马,也怒骂了那么一声:“妈的,你……”然后,被那人拿眼一扫,便也和他一样,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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