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叔,听说那丘八张嘴便要四万石米粮一年,若不答应便要亲自带兵进城掌控全县?”一个斜依在椅子上的胖子当先接过话问了起来。这个胖子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长的白白胖胖,他斜倚在那里,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似乎天蹋下来都不愿意挪动一下的样子,此人正是这座醉翁居的东家,李家的家主李左安。
熊城却是对这个胖子没有任何的轻视,听到他插嘴,不仅不恼,反倒点头应道:“李贤侄说的不错,的的确确是要四万石米粮。”说完,他叹了口气道:“诸位皆是吾之老友,也是咱们宜丰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老夫也不想隐瞒各位,集宜丰全县之力,一年所有税收加起来,倒也不是不能满足这个要求,不过,全都划为军用之后,各级县府官员之用度便是丝毫也没有剩余了,而且若是年景不好,恐怕还得诸位从自家粮仓里补贴一些个出来。”
一个尖锐的声音当即在一旁叫嚣道:“哪有这样的道理,咱们辛辛苦苦一年忙到头,一点油水捞不到不说,反倒是要倒贴?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
熊城不用看也知道这是龚苏昌的声音,心中不由冷笑,这个小青皮,最是吃不得亏,一听还得从自家腰包里掏银子,果然最先忍不住了。想到这里,他便说道:“龚老弟家大业大,不仅宜丰各个码头,各处车行的挑夫脚夫皆是你的手下,就是青红楼的生意,也是红透整个宜丰,拿出一点钱出来补贴一下,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又不伤筋动骨,只有老夫等人才是最为辛苦之人,不仅一把老骨头要忙东忙西,就是那点家产,恐怕也要赔光了进去。”
龚苏昌险狠的瞪了熊城一眼,厉声说道:“熊县长,我姓龚的每年交上来的税钱可是不少,手下这么多弟兄挣点辛苦血汗钱,凭什么还要再拿钱出来?莫不是真当龚某人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不成?”
熊城平静的说道:“龚老弟这是干什么?这钱可不是老夫要收的,那帮丘八拿枪顶着我的脑袋,我能有什么办法?”
一旁的李左安也是劝道:“龚兄弟,熊县长不也是跟大伙在商议这事吗?怎么自已人倒是闹腾起来了!那帮丘八可就在陈家庄,放个响屁咱们这里都能听得见,还是早点想个办法出来的好,要不然真等那帮丘八进了城,恐怕整个县城都要让他们掀个底朝天了。”
一直在一旁闭目不语的张成传突然瞪开了眼睛,用苍老的声音问道:“熊县长将我等召集而来,可有什么打算?”
这位张成传今年六十多了,头发大半花白,却是梳的整整齐齐,他穿着灰布长衫,柱着一根拐杖,看起来只是比一般的老头精神一些,但在场众人却是对他大为恭敬,不管是黑道白道,都得给他三分面子,一听他开口,便一个个闭紧了嘴巴,没有一个人插嘴的。有多少实力,说话就有多少份量,张成传号称“张半城”,宜丰一半以上的田产商铺皆是他的产业,其资本之雄厚宜丰无出其右者,而且他更是养有一队精锐家丁,个个荷枪实弹,身手不凡,别说是眼前这些人,就是各山头的匪头子,也是不敢打他的产业任何的主意,生怕给自己招来什么灭顶之灾。
熊城虽然是县长,但对这位老爷子,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架子,当即说道:“张兄,我也是拿不定主意啊,那个丘八说的清楚,四万石米粮,一粒不少,要么我们如数上交,要么他领兵进城接管宜丰,到时候税收粮草他自己来办,我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