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宇扭头去看侍墨,压根没看拐角处有什么人。冷不防,却是与人撞了个满怀,手中的折扇没抓稳,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他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只听到耳边传来年轻姑娘极低的“哎呦”一声,又闻到一阵清雅的梅香,他连忙低了头鞠躬作揖道:“小生无意冒犯姑娘,望姑娘谅解……”
他低着头,听到头顶一个女子娇嗔地责备道:“你这书生真是好玩,走路不看路。撞了我家小姐,也不先去扶了人,反倒讲究这些虚礼。若是把人给撞死了,你跟鬼道歉呀?”
“书香!不得无礼!”另一个女子止了她的话,一双白葱凝玉似的手从地上拾起他的扇子,递到他的面前,道:“方才与书香嬉闹,不想冲撞了公子。真是对不住……”
君若宇从她手中接过扇子,正要抬头,那女子已经带着婢女转身离去。君若宇能见到,不过是一个姣好清丽的背影。侍墨长大了嘴看着女子携着婢女走进观天井所在的院落,好半晌方才抹了抹嘴角道:“少爷你今日可走了桃花运了。方才那姑娘……好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那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不得散去。
侍墨喃喃道:“若是能再上一面就好了……”面上,全然同于不能餍足的不甘。
没想到,侍墨的愿望这么容易实现。
那晚在家中烦闷,带着侍墨出来散步,也不知为何,行至揽芳苑附近时,满满的轿子马车堵了一路。他倒是想绕开那些个轿子,只是那满满当当的轿子,让他着实奇怪。这紫云镇不过是个偏远的小镇,何时这么热闹过。
“少爷,这揽芳苑一年前因着头牌花魁,名声都大到京城去了。这两年越发红火,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一睹花魁的风采。只是这花魁娘子脾气怪的好,一个月只见一次客人。一来,必须是能付得起这缠头的,二来,定要能入了这花魁娘子的眼,一向都是她自行挑选客人。否则,纵使你有万金,你也做不得她入幕之宾……”
侍墨满眼都是憧憬,“也不知道这花魁娘子究竟是哪里好,竟然能让这么多人念念不忘。听说,与花魁娘子见过面的人都是夸赞她是女中的英雄。”
君若宇拿着扇子敲了敲侍墨的头,“一来,你没这缠头,二来,你觉得你能入这花魁娘的眼吗?天虽然黑了,可你这梦发的有些早。”
侍墨撇了撇嘴,朝着揽芳苑里头伸了伸脖子,确定什么都看不着,这才跟着君若宇穿梭在马车当中。
顺着路,一路走到观天井,还未踏入院中,一个声音袅袅绕绕地响起,他听着是筝的声音,从低音处,像是揭开美妙少女的面纱般,轻轻柔柔地响起来,让人渐渐入了那情景。
他心里一动,轻轻地驻了脚。
明月之下,蒙着面纱的少女闭着双眼,隐约可见得细细的远山眉间,一记梅花烙。那乐声如一股甘泉,沁人心脾,恰如此时的女子。月光何皎皎,像是在她的周身披上一层薄纱,有着圣洁的光。她的脸上,是静止的柔和,让人不忍去触碰。仿若九天玄女下了凡尘,不沾半点俗。
柔若无骨的玉手从琴弦上拿起,抚上冷凝的琴弦,暗香盈袖,传递出丝丝冷意。
即便手下流淌的乐声曼妙如斯,可是,他依然觉得,那是冷的。乐声下,是弹奏曲子的人的心。那阵阵的冷,就连他一个旁观者都必须为她痛心,为她叹息。
似乎从心底里他就认为,她本不该如此。
“谁!”许是身边的侍墨不安分的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