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额头渗出薄汗,不敢不承认,俯身跪地说道:“儿臣请父皇明察!”
朱棣将朱瞻基的奏折抛掷到汉王面前的青石地面上,缓声道:“朕屡次宽容你的过失,这次如果再任你肆意胡为,只恐京城百姓要骂朕是‘昏君’了。你不必留在青州,除天策卫之外,其余二卫及私自募集的天汉卫都交还兵部,即日改迁山东惠民,去小地方好好修炼修炼心性。”
汉王早已汗透衣背,羞愧无极,硬着头皮称道:“儿臣叩谢父皇恩典!”
贤妃见此情景,轻声说道:“惠民离青州并不远,飞琼她们母子应该不会水土不服,你记得留心多照顾她们。”
朱棣冷然道:“朕若非顾念她们,此次你就该去西北边陲了,到了惠民好自为之,朕不想再听见一次这样的消息。”
汉王重重叩首,不敢再多言,带着几名侍卫和玉璧离开谨身殿而去,朱瞻基向朱棣请安叩首后随即离去,赵睢和我仍站立在原处。
朱棣眸光触及我们,神情和悦了许多,贤妃移步走下金阶,微笑着问赵睢道:“你们有事对父皇说吗?”
赵睢点了点头,向朱棣道:“儿臣就藩之事,恳请父皇降旨。”
朱棣环顾左右,一名掌印太监立刻拿着朱笔和明黄色的御诏走过来,朱棣深深凝望赵睢一眼,眸光中带着无限依恋与不舍,却仍说道:“朕御赐赵王兵马三卫,即日启程前往彰德,赵地各府州官员,皆可任其调遣,另赐青龙宝剑一柄,如有不法之徒藐视赵王威仪,皆可先斩后奏。”
那太监笔走龙蛇,将他所述的内容一一记下,交与一名小内侍,那小内侍迅速飞跑出殿送往御书房拟诏。
贤妃美眸中微带泪光,似乎百感交集,说道:“燧儿长大了,是时候展开翅膀飞出紫禁城了……”
赵睢拉着我一起向朱棣跪地叩首,说道:“儿臣与顾蘅拜谢父皇母妃,请父皇放心,儿臣决不会辜负父皇的嘱托,必定尽力造福赵地黎民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
朱棣牢牢盯视着他,肃重的表情渐渐舒缓,过了很久很久才说:“很好。你随朕去御书房一趟,朕还有些事情叮嘱你。”
我不便跟随他们前去,辞别贤妃后从谨身殿折返香浮殿。
午时御花园中静寂无声,只听见一声声清脆的蝉鸣和花园中潺潺流动的小溪声响,因为阳光太过强烈,我独自沿着青石铺成的小径行走,小径两旁种植有茂密的大柳树,令人顿觉清凉。
一个青衣人影从大柳树后闪出,侧身挡住我的去路,问道:“你回香浮殿去吗?四叔呢?”
我抬头见是朱瞻基,点了点头说:“父皇答应我们去赵地了,明天就出发,赵大哥去御书房了。”
朱瞻基神情复杂,缓声说:“我知道你们近日会离开京城,没想到这么快,你还记得那天答应我的事情吗?”
我被他提醒,立刻想起那天我和他协议“交换”拿回朱棣亲笔密诏之事,见他相问,点头闷闷回答说:“我记得。”其实,那件事本来是一个错误,即使我当时不拿回密诏烧掉,赵睢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可我没办法对朱瞻基说出真相。
朱瞻基四顾无人,向我走近一步说:“不知道是谁将皇爷爷卧病谨身殿的消息传出京城了,那些逆臣与白莲教气焰更加嚣张,如果云南反叛不能立刻平息,只怕蒙古人听见消息会扰乱边疆,皇爷爷数年来的苦心筹谋都会被他们破坏。我实在没有好的法子,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态度平和、言辞恳切,将明朝目前的处境向我说得清清楚楚,却并没有强迫我帮助他之意,我隐约听香浮殿的小内侍们传说,朱高炽和朱瞻基父子在朝臣面前十分维护赵睢、处处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