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贫僧种下的因,那就由贫僧来结这个果吧!”
关天养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自然是知道了定是不会让他杀那几名水贼的,所以才干脆把他们交给了定却处置,也知道了定必须会放了他们。他更知道那些水贼绝不会改恶从善,绝对还会再来。到那时,他想知道了定又将如何措置。
他本不是个心善之辈,真心杀起人来,眼皮子不会眨一下的。
苦心积虑地玩了这么一出,不外乎就是想看看,了定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任何江湖经验,还是故意在他面前装鬼。但从眼下来看,似乎证明他的猜测都是站不住脚的。
“我怕这个果是苦果,老和尚你咽不下去!”
“非也,非也……”
听着房里传来沙沙的翻书声,关天养就知道老和尚又在经书,就懒得再和他多说,也猫回房里折腾他自己的了。
年初二,船行到了大江中下流最大的港口——浔阳渡。
关天养打从记事就常听跑水路的人说这里如何的繁华,如何的人烟稠密,如何的珍奇异物数不胜数……久而久之,浔阳渡在他的印象中就成了跑水路的人的圣地,是一个繁华富庶得堪比京都的超级都会,在它的面前,九夏城不过是乡下僻壤,不值一哂。
这些年来,关天养南来北往也跑了不少路,见识的自然也多了。虽说这还是头一回出三楚行省,但一路上行来,还没有见到过一座城市有九夏城那般的繁华和富庶——尽管那已经成为昨天的历史了——还没见到过哪座港口停泊的船只有九夏城南码头和三官塘码头多。
听说今天要到浔阳渡,他老早就站到船头翘首而望,不时地问老郭:“还没到呢?”
老郭道:“还有片刻功夫呢!”
过了片刻,他又问:“怎么还没到呀?”急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老郭看着他焦躁的样子,乐呵呵地笑了,“哪有这么快?少说还有二三十里水程,估计也就是一柱香的功夫了!”
关天养哦了一声,默默地估算着时辰。在他觉得差不多都过了一柱半香的功夫后,却还是不见港口,当即就生气地问:“老郭,你糊弄我吧?咋还没到?”
老郭很是无奈,“快了,一会儿你就会看到船越来越多了……”
关天养耐不住好奇,攀上了主桅,手搭凉棚,极目远望。只见水天尽处,隐隐有一条黑线,就问道:“老郭,那里是吗?”老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不错,就在那里了。怎么,你都看见了?”
“黑麻麻的一片,也看不清楚是什么……”
随着船离黑线越来越近,关天养就看到黑线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高矮不一的船桅,竟一眼望不到边际。按说浔阳城就在港口的北面,却是根本看不到城垣的影子。看这阵势,关天养就暗暗感慨,港口里该泊得有多少船呐?
大约是年节间,大多数的船都泊在港里,没有出航。在客船驶入进港的水道后,关天养顿时有种淹没在了桅樯林里的感觉,举目望去,除了船桅和天,竟什么也看不到了。
往前航行了一柱香的功夫,才终于看着了码头。
老郭叫道:“关公子,到了!你要进城么?”
关天养这才从桅杆上跳下来,兴奋地拍着手,“当然。来了一回浔阳城,不进去瞧瞧怎么能行?”
“好,那你去吧,我先去寻个泊位。你逛完了就回来,我会让小五在码头候着你。”
“好嘞……”关天养急不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