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应该是不堪回首的回忆,这人却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云蝉听得发愣,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楼溇不满了:“我这么可怜,你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云蝉低头道:“白天在阁楼里,那人说你是墨阁的阁主。”
“前任阁主吧。上个月殿中叛乱,如今已经被人夺位了。”楼溇靠在树上,语气毫不在意。
“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会送你回家。”
就凭你现在这副半死不活、随时都要翘辫子的状态?
云蝉皱眉:“我们现在身无分文被人追杀,你又身受重伤不能动武,回得去吗。”
“我还有些易容的药可以用……”楼溇的手缓缓伸进衣襟,然后忽然顿住,显然是发现身上的药全都不见了。
云蝉默默掏出怀里的小布包,弱弱地说道:“那个,药都在这里……”
“还有银子呢?”男人的声音有些寒。
“……好、好像弄丢了。”云蝉低着头,声音小得和蚊子一样。
楼溇黑了脸:“你搜走药和银子,刚刚果然是想独自跑掉?”
云蝉呐呐着不敢抬头。
混蛋,明明一切都是他害的,为什么她现在会产生一种是自己忘恩负义的愧疚感。
楼溇闭上眼:“你走吧。”
云蝉酝酿许久,才小心地说道:“那个……我觉得还是两个人在一起比较安心。”
没有回答。
楼溇安静地靠在树上,似是睡着了。
她思考了半晌,最终仍是悄悄挪到他身边抱膝坐好,也靠着树闭上了眼。
月上柳梢头,大小姐这几日虽然吃了不少苦,但对露宿仍是不习惯。尤其是到了半夜里,身边的男人不时地在睡梦中说些胡话,更是扰得她心神不定。
“爹,大哥!抱抱溇儿吧。”
“娘,你在哪里?溇儿疼啊……”
云蝉闭眼默默听着男人的呓语,心里浮上百般滋味。
这个人,这个胡子拉碴的劫匪,这个总是微笑着折断她手指的变态,这个炼狱里的天上人,说话时总是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也许,只是因为太在乎吧。最新网址:www.xiax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