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地听到他这句骇人的回答,云蝉连反应都来不及,就感觉眼前有疾风掠过。
楼溇的身形快得连影子都看不见,转眼间手上已经夺过了一把刀,随后人已逼至那中年男子的跟前。刀光一闪,那座上之人的鲜血就自脖颈喷薄而出,染红了窗格前的白纱。
这变故发生得实在太快,无人看清他是如何割破那人的咽喉的,等阁楼里的众人回过神来从四面八方朝着他汹涌而上的时候,楼溇早已退回云蝉身边,收刀而立,形如鬼魅。
那刀尖有温热殷红的血流淌而下,看得云蝉脑袋一片空白。
持刀的人很快又开始挥刀,每一个朝他涌来的人胸膛或者咽喉都被无声无息地割开,下刀的人却一副像站在画外观画的样子。好在他还记得身边有个云蝉,每每周围的攻击要波及到她时,他都还算有良心地会护一下。
楼溇落刀的姿势很干净很飘逸,像是摇着羽扇般的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四溅的鲜血仍是迷离了云蝉的眼。周围的纱幔已经被染红得看不出原本的白色,神仙居只在须臾间就成了血池。
当一切再次归于沉寂的时候,那人的眉眼间又一如既往的透出一股清尘之姿。他站在炼狱里,可脚下踩的不是血,而是娇艳的红莲。
这个地狱里的天上人朝着云蝉伸手一笑:“不是跟你说了,若是害怕就闭上眼的么。”
见她没反应,楼溇随手扔了刀,抱起浑身僵硬的云蝉左看右看了一阵,皱眉道:“不至于吧,吓成了这样。”
云蝉虽然号称江湖中人,却是从小被保护得很好的大小姐,其实并没见过多少杀人的场面。如今闻着满鼻子的血腥味,她惨白着一张脸只想呕吐。
楼溇像怀抱着小猫一样摸着她的脑袋安慰:“不怕不怕,等下就送你回家了。”
两人的头顶上方,一道宏亮的声音猛然响起:“家是回不去了,地府的门倒是向你们开着!”
楼溇抬眼望去,阁楼的二楼长廊上又出现一批人,为首的中年男子赫然与刚刚被他割破咽喉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放下云蝉,笑道:“难怪,我就想余长老的武功再不济,也不至于杀起来就跟切菜一样容易,原来刚刚的是假货。”
那人站在上方,也是哈哈一笑:“那位大人料事如神。主上,你果然没死。”
楼溇神色自若:“你叛变之日曾受了我一掌,现在不也活蹦乱跳的。我身为墨阁阁主,总不能比你还不如。”
那中年男子变了脸色,狠道:“你以为你还是墨阁的主人?告诉你,如今墨阁已经由我余金智接手!那日被你侥幸逃了出去,今天却不会再给你这么好的运气!”
楼溇显出很吃惊的样子:“看来你受的掌伤全好了?”
余金智得意一笑:“你当日确实给我一掌致命伤,所以我放出风声要寻夏明山庄的七返灵砂续命。若你还活着,必会用这个机会伺机回来杀我。”他越说越是高兴,又仰头笑了两下,“果然,主上总是自以为聪明,你想用七返灵砂引我出来,却不知是这一切反而是我们引你出来的局。今日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必叫你插翅难飞。”
楼溇表情纹丝不动:“你叛变之时我就有些奇怪,凭你的能力本是做不到这一步的。今日这一局虽然设得差强人意,不过也不像是你能想出来的。”顿了顿,他忽然魅惑一笑,“看来你背后有人,告诉我,那人是谁?”
“哈!这个问题,你还是去地府里问阎王吧!”余金智面目扭曲,一挥手,很快从楼阁高处又涌出不少人,数量是刚刚的三倍有余。
楼溇有些失望:“就这样?对付我想用人数取胜?余长老该不是这么天真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