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一顿:“换一个角度来看,假如父亲做了衙役,成绩平平,而他儿子却是一方人才,可因为父子相承的关系,儿子却要顶着父亲的名头去当衙役,那不也算是一种浪费么?”
其实她这已经涉及到命运论。
父亲做什么,儿子也必须做什么,这就是命运,作为儿子的人生下来就已经被注定了前行的轨迹。
但余文殊还未发现她的论点,沉吟片刻道:“衙役父子相承是一直就有的惯例,不过你说的极对,我可以上书禀奏。”
看他采纳,江素梅笑道:“相公真是从善如流呀!”
“只要是正确的,我便不反对。”他想一想道,“不过说到父子相承,也有些类似世袭罔替呢。”
“那不一样,世袭罔替是立了大功的,衙役还算不上,不过假如可以把世袭罔替也消除,那便更好了!”
余文殊好笑:“没有这等荣耀,如何激励人心呢?”
“倒也是。”江素梅暗想,不过就是有这些陋习,才滋生了多少好吃懒做的蛀虫呢!但今日要说的,她已经说了,别的不再多提。
余文殊昨日憋了一肚子的气,此刻道:“我现在便去了。”
“你不歇歇?此事又不急于一时。”
“不了,睡不着。”他站起来就走,临到门口想起什么,问道:“廷元还在睡呢?昨儿晚上可闹了?”
“还在睡呢,也没有闹,只是他这孩子精神好,昨日到巳时才睡的。”
“像我。”余文殊笑起来,“晚上回来看他,我走了。”
脚步匆匆,走得像一阵风似的,江素梅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口气,又打了个呵欠,翠羽忙命人把饭菜端上来。
过了半个月的功夫,余文殊的奏疏得到回应,皇帝同意了他这项提议,取消衙役父子相承,一律采用考核制。
余文殊当天就下令,留下他觉得尚算不错的衙役外,其余全部开除,重新招募,并且把招募的要求列了十点出来,除了原来身强力壮,身家清白这些条例外,还添加了好几点,比如会识字会算账优先录取,个性上的平和稳重等等。
他甚至还亲自参与,足足用了一个月,才把所有衙役招满。
秋风起,叶子落了一地,已是深秋了,杭州的秋天比起京都,却是温婉的多,江素梅抱着余廷元在院子里玩,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睛,已是一心的满足。
翠羽这时满脸笑容的走过来:“少夫人,您猜谁来了?”
江素梅握着儿子肉呼呼的手,回头道:“谁呢?莫非母亲又来了?”
“虫娘,是我。”不远处,有个人用不轻不重,却又温柔无比的声音叫出了她的乳名。
那个声音像是极为陌生,陌生的她一时都想不起来,可不知为何,她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胸口闷闷的差点就要哭起来。
她把余廷元往翠羽手里一放,飞也似的扑了上去,嘴里叫道:“小舅,小舅,你终于回来了!”
“虫娘!”俞朝清伸出手臂抱住她,抱歉道,“虫娘,对不住,我去了那么久,你连孩子都生了,可惜小舅不在你身边。”
她哽咽道:“小舅回来就好了,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外祖母总是念着你,你,你还没去看她罢?”
“原本是要去京都的,只路上听说你们在杭州,正是顺路,便先来这里,我马上就要回京城见母亲的。”俞朝清低头看看她,笑道,“虫娘,你终于长高长大了啊!”
“小舅你也长大了。”她仔细凝视着他,当初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年轻的男子,模样清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