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屋及乌,未必不会。
余文殊摇摇头:“若果真如此,皇上就不会派我前来了,何必多此一举?更何况,皇上虽宠爱皇后,却不是一个昏庸的君王,我相信皇上乃是想肃清贪官,整理国家财政!”
“那你想过没有,会否有过河拆桥的一刻?”江素梅虽是以小人之心,可她总是想得很多。
“就算如此,那我是否要与洪庆一样,置之不理呢?”余文殊反问。
江素梅无言以对。
假如余文殊也忌惮权贵,姑息养奸,明知新昌伯逃税漏税,却因他是皇亲国戚而加以隐瞒,那么,他来此又有何意义?他辛苦多日又为何?
她长叹一声:“也罢,未来之事难以预测,你说得对,咱们胸中无愧便是了。”
余文殊握住她的手:“说句直言,咱们做臣子的,从来就没有退路可言,可是虫娘,”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人活一世,不能真如蝼蚁,几十年一晃而过,长也是这般,短也是这般,其中有何分别,你明白么?祖父很早前便说这句话于我听,我活到现在,未必一定清楚,可是,很多事情,该做的还是要做,我余文殊不想有愧于天地!”
他说的是人生的意义,她何曾听不明白?
比起他来,她的理想好似简单的多。
江素梅点点头:“我明白了,祖父能当上首辅,心境自是非同寻常,妾身只觉汗颜。”
几何时,她的人生,便好像只是为了活下来,安安稳稳的走到终点,只要过得快乐一些,自由一点,这一刻,她当真是觉得惭愧。
余文殊揽住她:“不必汗颜,你只要做好我的妻子就够了。”
做好他的后盾。
她嗯一声,重重点了点头,又暗自心想,或许她也该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人生?
六日之后,内阁的值房,桌上平摊着三份加急信件,一封是余文殊写的,一封是陆象晋写的,一封是刘灿写的,四个阁臣看完之后,面面相觑。
他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批字。
光内容来看,显而易见,余文殊跟陆象晋,乃至刘灿都闹翻了,这二人才会写信揭发税关种种不堪。
可问题是,余文殊是皇上点派的,刘灿又是皇后的祖父,他们该如何解决呢?
就在几位阁臣犹豫不决的时候,刘氏接见了他的父亲刘植。
刘植急匆匆请求与刘氏见面,乃是因为他收到了父亲刘灿写来的一封信,信中提到刘灿在几年中漏掉的税钱,要求刘植去告诉刘氏一声,希望不要东窗事发。
“你祖父也是一时糊涂,如今他已是知道错了,娘娘,咱们可是一家人,难不成还为这点钱治你祖父的罪呢?”刘植为父亲说情。
刘氏在震惊中还未回神。
她不明白记忆中,老实巴交的祖父怎么会成为这样的人!
他明明是个很慈祥,很懂得为子女考虑的老人家啊!
“娘娘?”刘植见她一直不回应,轻声呼唤。
刘氏咬了咬嘴唇说道:“祖父做出这种事,实不应该,皇上恩德,封他为新昌伯,许他在杭州安享晚年,他怎能如此忘恩负义?父亲,我身为皇后,却不能姑息于他,请父亲写信告知祖父,那些良田欠下多少税款,还请他想方设法补上,如果此前花费完了,就把田卖了抵税!”
刘植大惊:“这,这不好罢?他好歹是你祖父呀!只要你说一句,那边余大人自然不敢把这事揭开来,这样大动静的补上税钱,岂不是让众人皆知?您可是皇后呀,家中出了这事儿,于您名声也不好听!”
“父亲也知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