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殊霍然睁开双眼,只见剑身一抖,继而发出短促而连续不断的颤鸣,那震动又快又大,震得禅殊几乎无法单手握剑。

褚云子转过身,微微点头,和蔼道:“黑山的刀势三界独绝,今日你剑鸣,御感初开,正好撞上,也是福气。你的剑意奇巧,却难免失之厚重,何上去借他的刀势淬炼一番?”

禅殊朝褚云子深深鞠了一躬,道过谢,一跃跳上宝剑,狠了狠心,将眼一闭,心中啊啊叫着,冲向天上战场。

这边十来个道人与黑山打得不可开交,仍是压他不住,几度被他浑厚的刀势逼将下来。

重韫的昆仑淬月忽而化作点点流银,忽然化作一丝银白光线,在战局里四处游走。他心知有金逐月寄身在剑中,自己便是不拿剑,也无损于这剑的威力,便脱出战局,朝悬浮在空中的鲁成颂飞了过去。

他才动,鲁成颂突然头下脚上,生生在空中倒转了个儿,直直地朝后山的黄吕大钟撞了过去。

他要是把铜钟毁了,那里头的地火岂不是要燃遍整个庐州?

重韫取出云波令,调出五湖之水,结成一张透明水罩将鲁成颂裹在其间。

这张水罩暂缓了他的落势。重韫意念一动,又是一条水龙飞出。那条水龙长啸于天穹,身如游电,眨眼间已飞到鲁成颂身边,张口将裹住鲁成颂的水罩衔住,长尾一摆,复又游将回来。

地上,一直默默观察着战况的褚云子从葫芦上跳下来,往右边走了几步,侧耳辨听一会,忽地探手在虚空里一拉,竟然活生生从虚空中扯出一个人来。

那人正是何弥勒。

只见他喘息如牛,身上衣物破破烂烂,一抬头,那张脸更是五彩纷呈。

褚云子啧啧道:“哎呦何师弟,这一趟够呛呀。”

何弥勒捞起残破的衣袖胡乱抹了一把脸,不平道:“你这老癞头,尽会支使别人干活,自己就插着腰跟边上看着,也不嫌丢人!”

说罢,将一盏琉璃灯粗鲁地塞进褚云子怀里。

褚云子摩挲着怀中那盏琉璃灯,从怀里夹出一只七寸高的纸人,眯着一双狐狸也似狡黠的眼。

“很好很好。”

他抬头,朝空中招了下手:“大徒儿啊,把你家二师弟丢下来啊啊啊——”

重韫再次催动云波令,那条水龙俯冲而下,快落到地上时,便将嘴一吐。

鲁成颂也不挣扎,任由自己摔将下去。

褚云子自然不敢摔破裹住他的水罩,便远远地将他定在半空中。

他往琉璃灯里探进两根手指,二指相贴在灯芯上一捻,琉璃灯无火自燃。他夹着那只纸人绕灯走了三圈,忽然朝纸人吹了一口气。这口气好似给纸人安上了双透明的翅膀,纸人顺着风向摇摇晃晃地飞起来,琉璃灯青色的烛光一闪,那纸人便化作一个云鬟似鸦,明眸皓齿的少女。

褚云子道:“云娘,去吧。”

云娘微微颔首,张开双臂朝鲁成颂迎了上去,好似要拥抱什么。

她本来穿了一领广袖的明蓝衣裙,飞动之时衣裙猎猎,好似敦煌飞仙,姿态飘渺,却带着献祭一般的决绝。

她离鲁成颂进一分,身上的衣裙便褪上一分颜色,自裙摆开始,渐次向上,一分一分地由明蓝退为暗淡的灰蓝。

何弥勒紧张地瞧着:“小二的娘子能把他唤醒吗?”

褚云子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模棱两可道:“你且瞧着好了。”

何弥勒嘀咕:“师兄,你真是没心没肺。诶,我怎么瞧着成颂娘子的样子倒有几分像云女。”

云女,九重天上施云布雨之神。

传说云女与九重天上的金乌乃是一对宿世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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