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韫遂让鲁成颂举着火折在上方照明,自己往下一跳,落到卡住那具骸骨的大石旁,伸手将那骸骨翻了过来。

这具骸骨阴气森森,一看之下便知是被人害死的。重韫心念一动,咬破手指,将血涂到那骸骨眉心。

这骸骨卡在地脉之中,吸收了这么多年的灵气,说不好要成精,不得不防。重韫此举乃是签订血契,此术是由湘西的赶尸之术改良而来,若这白骨未曾精变,重韫可用起尸之术将白骨带出洞外,也省却了搬动之劳。若是不幸白骨精变了,此术正好阻断它身上的僵气循环,这僵尸少不得还得在阴凉黑暗处之处避上几日才能出去祸害人间。

重韫自以为考虑得十分周全,岂料将这白骨驱出洞外,才与荨娘碰了头,这具白骨忽然长唳一声,一阵阴风震开重韫二人,直朝荨娘扑去。

荨娘猝不及防,忍不住倒退几步,就被那具白骨扑进了河里。

一人一骨倒入河中,挣得水花四溅。重韫未及细想,便要跳入河中将荨娘拉出来,谁知他才要动作,便听得哗啦一声,那具白骨拉着荨娘破开水面,一人一骨面面相贴,满身淋漓。

重韫猛地瞧见荨娘衣裳湿透,尽数贴在身上,当下想也未想,伸手便捂了他师弟鲁成颂的眼转过身去。

这么一霎之间,又听得一声清啸,那白骨身上长出两片翅膀一般的骨翅,展翅一扬,卷起一阵飓风,眨眼间便消失在群山之间。

重韫见追之不及,只能放弃。他脱下外裳,蹚进河里,将衣裳裹在脸色煞白的荨娘身上,扶着她上了河岸。

“师兄,刚刚那个是……是白骨精?”鲁成颂傻眼,除了他家娘子,这还是他第一次实打实地瞧见鬼怪,忍不住舌头打结。

“不是,硬要说的话,应该算作僵尸。”

“什么?”鲁成颂瞪眼,“僵尸还长翅膀啊?”他旋即忧心起来,“看这僵尸这么厉害,不知道咬人不?这要万一跑到县城里大开杀戒,那可就罪过了。师兄,咱们还是快追吧。”

重韫颌首,“我刚刚已在那僵尸身上下了血契,它身上僵气不循,暂时害不了人。”

重韫转头看荨娘,见她浑身湿透,冻得双唇都失了血色,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生出点怜惜之情来,便对她道:“你就先回鲁成颂那儿等我们吧。”

荨娘猛地抖了一下,抬眼瞪过来,目光一时间变得说不出的悲戚。她动了动嘴唇,道:“那僵尸想来该不会滥杀无辜的,道长不如就不要管了吧。”

重韫皱眉:“你如何得知那僵尸不会滥杀无辜?”

荨娘想起刚刚那僵尸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忍不住身上一抖。

“你缺一根仙骨,我缺一副皮囊,咱们若是合在一处,那便是刚刚正好。”

“你被男人负了心,我被男人负了情。你想要什么,我一清二楚,我想要什么,你自然也猜得到……”

重韫见她久久未曾答话,忍不住抬手替她掠了掠覆在额前的头发:“荨娘,你怎么啦?”

哪料荨娘一反常态,啪地打开他的手,冷冷道:“别碰我!”

重韫见她神色不似以往,有心要问个究竟,终究碍于脸皮。荨娘不理他,他也不好相问。可她这般浑身湿透,重韫也不好丢下她去追那僵尸,于是叹息一声,回了鲁成颂的住处。

是夜荨娘通宵未眠,只裹着毯子,望着烛火愣愣出神。她这般失常,重韫自然也放心不下,虽躺在地铺上,却是整夜未眠,直到鸡鸣三遍后才闭上眼小眠了一会。第二天鲁成颂起床后,不由指着他乌黑的眼圈哈哈笑道:“师兄,不想一夜未见,你竟被人揍了两拳。”

荨娘捧了早饭从屋外走来,闻言也吭吭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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