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请我和小屋松来她一个人的家做客。屋子里存放着许多影集,悬挂着许多照片,有摄影大师的,有她自己的,也有她父亲的。讽刺的是,奈奈未的父亲作为一名摄影师,竟然没有拍摄过一张家庭合照。
奈奈未回忆说,父亲离家那天,母亲曾想拍照留念。她用了家庭喜剧《余生的第一天》来类比,父亲就像影片中出走的大哥,她就像搂住大哥不放的小妹,母亲就像举着相机的母亲。
父亲毫无留恋:“你知道的,即使这样我也不会留下来。”
母亲让父女俩笑一个:“可照片上的你会,而且是永远地留下来。”
可母亲最终没按下相机快门。
“真有你的,这类比够恰当,母子成了夫妻,兄妹成了父女。”
小屋松似乎领略到了奈奈未的“天才”思维,若非不知前提,单听他的这句话,我也有种走进奇怪片场的错觉。
“有什么关系?”奈奈未无所谓地挑挑眉,“我老爸是个工作狂,和老妈离婚前,我在东京也没怎么体验过家庭生活。”
“WOW~这张照片好棒!”
小屋松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照片上。
我也看向那张照片,灰暗、干枯、绝望……残破的月光苟延残喘在黑夜一隅,沉云卷积,铺就一条通往世界泯灭的道路。
“世界末日的感觉。”
近几年盛行玛雅人的末日之说,辟谣、论证的言谈层出不穷,博客上也流传着另一类期待末日的微弱声音,然而去年冬天,末日并未如玛雅人所料准时到来,生活仍在继续,学业、工作、家庭……铺天盖地的压力席卷而来,必须拖着疲惫的驱壳面对毫无指望的人生。也许对这类人而言,末日没有到来才是真正的末日。
“七海你期待过末日的吧,”小屋松正用“真是个笨蛋”的眼神看着我,“成天浑浑噩噩、毫无追求,末日来临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去死了吧。”
“虽然你说的毫无道理,但我不想反驳。”
我嘴硬着,不愿承认被小屋松捉住痛脚,我的确曾对活着没什么激情,幻想在漫画咖啡厅虚无度日的时刻被陨石砸中,借着末日之说心安理得地逃离这个世界。
“我才是真的想过去死哦。”
奈奈未告诉我们这张照片摄于几月前母亲逝世的夜晚。
“有这么一个混账老爸和这么一个软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妈,难免会有些自我否定吧。”
“可你现在不是好好活下来了嘛。”小屋松道。
“因为第二天我遇见了一个人,那个男生摸着我的头说:‘活下去看看吧,和你认同的男人结婚生子,成为你向往的母亲。’”
小屋松嫌弃地“嘁”了一声:“这个男生真矫作!”我掐了他一把,问奈奈未:“所以你就这样打消了去死的念头?”
“不全是,”奈奈未摆摆食指,“我当时站在苹果树下,莫名被一个苹果砸中了头,于是我想,苹果为什么会落下来呢?”
“因为万有引力啊,牛顿早发现啦。”
“是吧。像苹果一样总会落地,人在死前也总要活下去吧,于是我又想,人总是会死的,所以在死前只要像苹果一样自然地活着就好啦。”
“什么啊!”我无趣地撅噘嘴,“我还以为你对那个男生biu~biu~biu~地心动了呢。”
“怎么可能心动!怎么可能有恋爱的感觉!”小屋松插嘴道。
我又掐了他一把,对奈奈未说:“或者对那个男生说的‘结婚生子’心动,先定一个小目标,去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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