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茜犹豫了一下:“……要甜口的。”
黎洛失笑:“好。”
美龄粥端出来的时候,天光泛起了一点鱼肚白。
雪铺陈在山野之间,呼啸的山风穿过甬道,在屋脊之间发出轰隆隆的响。
宁茜捧着碗乳白的甜粥,搅拌羹的柄磕碰在瓷碗上,音色很清脆。
白米煨了很久,软烂又绵密,黎洛大概是把她送回来之后就烧上了。
她点名要甜粥之后,黎洛又往里加了山药碎和豆浆,炖成了浓稠的美龄粥。
是她熟悉的,临城的味道。
她一个人在北方呆了太久,味蕾都快忘记家的味道了。
但熟悉的、带着大豆清香的甜粥入口的瞬间,宁茜恍然意识到,其实很多东西,根本就不会忘记。
——哪怕大脑会把很多琐碎的记忆埋藏起来,她的身体也一样会记得。
她的味蕾记得临城的味道,一如她的身体,从发梢到耳尖的每一处敏感点,都能在黎洛靠近她身后的第一个瞬间,再度泛起熟悉的羞赧与微颤。
在他走到她后面,举起吹风机,轻轻拢起她沾了雪的头发的时候,她就该意识到的。
她根本不可能忘了黎洛。
宁茜的睫毛颤了颤,有温热的东西沾在上面,潮湿又柔软。
她端起碗,很没吃相地把美龄粥往嘴里倒。
粥有点烫,碗底粗粝得磨手,但她没吭声,只是竖着碗,用蒸腾的白气遮住了脸,大口地吞咽着。
“别急,烫不烫?”黎洛有点紧张地看着她,“吃太急容易呛风,锅里还有很多……”
宁茜放下碗,眼尾还带着一抹浅浅的红。
她没再逼问黎洛那些话,关于他究竟去了哪里、这几年又过得怎样。
宁茜笑了下,说:“退步了啊,山药不够碎。”
黎洛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轻声地问:“那我可以申请一个重考机会吗?”
宁茜歪了下头,脸上难得地泛起一点红润的娇俏。
“要是又挂科了怎么办?”
黎洛:“那只能无限延毕了。”
宁茜:“友情提示,阅卷老师脾气很坏,挂科率很高。”
黎洛也笑了,轻缓地说:“那我情愿永不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