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的人支着额头,睡得很不安稳。
高大的男人窝在小小的沙发座里,衬衫打了皱,面容很憔悴。
是黎洛。
宁茜转身就走,黎洛却睁开了眼睛,像是还没从困顿里完全清醒过来。
“茜茜?”他喊了一声,躬身替她把拉链扣好了,抬手碰了下她的额头。
动作熟练地就好像重复过千百遍一样。
宁茜的身子猛地僵了下,却没推开。
“还有烧。等我一会,我把药热一热。”
黎洛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宁茜盯着窗外缓缓飘落的雪,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好像她和黎洛从来没有分开过;
又好像她们还不曾重逢。
黎洛端着杯子走过来的时候,目光清明了些。
大概是想起了宁茜在片场里,盛怒之下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没再去冒昧地触碰她,只是用杯垫托着热水,递到她手边。
“水有些烫,加了消炎药冲剂,可能有点苦。”黎洛的嗓音温哑,又在她手边放了颗小小的奶糖。
“……前台送的。”
是她从小吃到大的奶糖。
前台根本没有,要是有,她进组的第一天就会拿光。
“撒谎。”她说着,把药一口闷了。
可能是心情不好,连带着她平日里明明忍得了的药味都让人恶心得反胃。
黎洛默了片刻,把奶糖撕开了一个小口,送到她面前。
“……对不起。是我带的。吃吗?”
宁茜想了想,决定不跟自己的身体较劲,还是取了糖球丢进口中。
黏糊糊的奶糖味儿扩散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好像舒服了点儿。
但她又说不出那句谢谢,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半晌,还是宁茜先开了口:“这不是我的房间。是你安排的?”
黎洛点了下头:“是方导留给我的客房。”
《潋滟》剧组在回首峰的外景戏不少,往来演员串场都多,空房间自然也有。
不过面积最大、设施最好的,应该还是留给投资人的这套。
“楼层比较低,暖气足一点。”黎洛解释道,“带你来之前我没碰过任何东西,只放了行李。”
“如果你介意,我现在也可以走。但我要叫醒唐缘。”
这口吻让宁茜莫名火起,她猛地站起身:“为什么?”
黎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小时候得过高热惊厥。”
“发烧的时候,身边不能没有人陪着。”
宁茜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隐约记得自己似乎是晕倒了一会儿,意识模模糊糊的,可能是低烧脱力,外带一点儿体位性低血压。
是黎洛把她带回来的?
然后又坐在外面,守了自己一整夜。
宁茜咬了下唇:“麻烦了。”
黎洛淡淡地笑了下,给她递了根体温表。
“吃过药了,再测一下吧。”
体温表是触碰式,只需要在手腕或者太阳穴上碰一下就可以。
宁茜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没有抬手,反倒是一点点地撸起了袖子。
她问:“方导那边有新通知吗?”
黎洛:“没有。唐缘和导演组说了你有些受凉,正好寒潮来了,两三天内都不方便拍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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