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各自成为心中的武士就好——她当初最喜欢鬼兵队的,正包括了这一点。
“晋助,”神隐几日的高杉再次出现时,是一副正要外出的打扮。下颌处系着斗笠的扣带,高杉侧过身来,不待鹤子开口,却是先将搭在一旁的羽织随手罩到了她肩头。
“你不是想下船吗?”放开拢在她肩膀上的手,高杉一勾嘴角,声线慵懒低沉,“那就跟我一起去见个人吧。”
“……”在船上憋了好多天的鹤子,自然没能拒绝这个邀请。
江户的码头风有点大,但步入繁忙的市中心后很快就被喧嚣热闹的人声掩盖取缔。马路上繁忙的车流,四通八达的高架天桥,以及十字路口川流不息的人群,陌生得如同异星的画卷。
跟在高杉的身边,鹤子忍不住四处张望,观察片刻后发现了心中强烈的违和感出自何方——趾高气昂的垮刀武士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摇大摆行在江户街头的各色天人。百姓面对权贵时的惶恐姿态倒是没有任何改变,一如既往地低至尘埃。
离开繁华到陌生的市中心,老旧电线杆上贴着卷页的各式广告,暗巷中随墙壁斑驳的通缉令中,赏金最高的几张赫然标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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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子不由得看了身边的高杉一眼。
与其戴斗笠,要隐藏身份的话,不如把那身花哨的衣服换一换,尤其是腰间的佩刀应该收起来。这年头非幕府的公派人员,佩刀在街上行走就跟挑衅警察没什么分别。
还是说……斗笠什么的,其实只是为了防晒?
鹤子严肃地陷入沉思,以至于高杉突然在门帘外停下来时,她差一步就撞了上去。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高杉随手解开斗笠的扣带,掀开绛紫的门帘率先走了进去。
——屉川料亭。
鹤子在木门旁尚未亮起的方形灯上读出了这个名字。
古朴素雅的料亭里别有洞天,垂着落地竹帘的中庭传来潺潺水声,苍翠的青苔石雕在风的缝隙间若隐若现。这种老字号的料亭一般到晚上才会真正热闹起来,白天反而多了一丝幽静的禅意。
心中的好奇愈发强烈,在化为问句从口中出声之前,高杉拐过最后一角,仿佛已预测到了她将有的反应,好整以暇地在旁边停了下来。
鹤子抬起眼帘。
靠在雅间外的纤细身影离墙站直了,转过身来直直地面对着她。
乌黑的秀发从肩头滑落,整齐地扫落在腰间。雪白描金的制服整齐又利落,和记忆中黑漆漆的奈落僧袍截然不同,勾勒出属于少女的曲线。对方看起来居然和她差不多高了,出落得冷丽又高挑,紫红色的眼眸在看过来时轻微一颤,讶异地泛起了波澜。
“……骸。”反应过来时,这名字已从唇间逸出。
执着烟杆的手一顿,立于一旁的高杉抬起眼帘。
十年光阴的距离缩短成了眼前的一段长廊,跨过去居然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次不需要弯腰,亦不需要蹲身,只要伸出手,就能将还愣在原地的对方紧紧搂入怀中。
羽睫颤了颤,信女垂下眼帘,任属于鹤子的重量靠在肩头。没有伸手回应,也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她只是安静又小心地站着,刀从始至终都好好地沉睡在鞘中。
……竟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啊。
鹤子轻笑出声,眼底却忽然涌上些微湿意。
当年没有执行命令杀掉她,那只小小的乌鸦后来怎么样了呢,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就算事后没有受到处罚,天照院奈落的死亡率也向来不低,光是能否活下来就是组织筛选人员的重要机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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