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貌形体各异,有时候她却会产生一种错觉,认为组织里的每一个人实际上都生着同一副面孔——除了黑眼圈浓重到让人忍不住担忧他睡眠状况的胧。
如同传说中的鸦天狗,游走在生与死的夹缝中,乌黑的翅膀拂过的地方影子都是虚幻的。又仿佛通向神社的山道旁覆满青苔的石像,平常冷冰冰地一动不动,却会在接收到指令时骤然活过来。
也许正是因为将奈落当成了没有体温情感的石像,那些上位者才能安心地将最隐秘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做。知道的秘辛一不小心就太多了,叛逃的奈落要被追杀到死的规定说不定也是这么来的。
那些上位者玩起政丨治斗争来生龙活虎手舞足蹈,恨不得化身最活力的王八对天高歌再活五百年的执着和精力,说实话,她是很佩服的。
论起整人的别出心裁和不拘一格,隔壁德川家的定定公若是自认第二,天下还没有人敢称第一。
宽政扫荡这种举国上下都能热烈参与的大活动,幕府已经很久没有组织过了。各地的奉行所都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动员起来抓人,那些比较不能说出口的活儿就自然地落到了天照院奈落的头上,比如抄家啊肃清朝敌余孽啊之类之类的。总之就是要加班。
那时她已经跻身奈落三羽之列,被夸天赋难得,尽管她觉得自己唯一的特长就是活得长。同一届的小鬼差不多都嗝屁了,就只有她还活蹦乱跳。不过在天照院奈落,能够活下来也算是一门本事了。
杀人之后放火把罪证都烧干净是组织里一贯的做法,接触到干燥木料的火舌几乎是瞬间窜腾而起,眨眼间就连绵成了熊熊燃烧的火海,将漆黑的夜空映得血红一片。
手里握着仍不断滴着血珠的寒刀,她推开仓库的大门,借着从门缝间渗入的火光,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人影。如同被逼至绝境的野兽,那个身着华贵和服的女人呜咽着蜷紧了身子,牙齿打起颤来。
……居然不试着逃走吗?
她往前走了一步,这才看清楚像是芦苇一样弯着身体的女人,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护在怀里的,是一个不足满月的婴儿。
——对于这个世界最初的记忆,她只有一个。
在什么都没有的黑暗中,如同初雪一般飘落下来的,温柔到如同呼唤着自己灵魂的歌声。像是起伏的海浪一样,又如同微光的碎芒一般,轻轻哄着自己入睡的,温柔到令她无法忘记的声音。
遥远到像是自己因为不堪忍受现实而虚构出来的,没有名字的歌声啊。
仿佛要吞噬夜空的火海在外面燃烧,已经没有一个活人的宅邸中只能听到木材噼啪呻丨吟的声音,但在这个仓库小小的一方黑暗里,那个女人怀里的孩子却睡得正熟,被裹在温暖的襁褓里,上面还绣着漂亮又吉祥的鹤纹。
她收起刀转身走了出去。
携着滚烫火星的夜风扑面而来,过不了多久其他的奈落就会发现这个仓库,对方的结局也早在象征死亡的乌鸦落到这个家里来时就已封死。
她恍恍惚惚地走了出去。
总要有人下手的,但至少手中的刀会染上对方鲜血的,不是自己。
仿佛忽然就从一场很长的梦中醒了过来,她将火海抛在背后,孤身一人漫无目的地黑夜中走了很久。当一同执行任务的奈落追上来时,她也没有反抗。被组织审判,剥去奈落的印记投入禁闭室中时,她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时间的流逝接下来都变得模糊不清,她每天在禁闭室里也没什么可以做的,偶尔像咸鱼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