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渗入骨髓腐蚀血液,将内里挖得血肉淋漓。
虽然和平易近人完全挂不上钩,但高杉眼中以往的神色哪怕藏得极好,也是有温度的。不像现在——又尖锐又冰冷,痛苦得令人几乎不忍直视。
“……你要去哪里。”鹤子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得几乎有些过了头。她站在几步开外,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高杉的去路。“不说一声就走也太见外了吧。”
“那些乌鸦,”高杉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已经走了喔。”她安静道。
“早就飞走了。不在了。”
现在就算挥刀砍去,也只能逮到空中随风飘落的鸦羽罢了。
仿佛没有听到身体各处传来的哀嚎,高杉撑着门框强迫自己站直了。 “……让开。”见鹤子一动不动,他急促地喘了一口气,厉声道:“让开!!”嗓音已然带血。
被汗浸湿的碎发散落下来,覆在阴影中的碧瞳恍若寒潭深不见底,同时又狠戾如刀,凛冽到几乎要燃烧起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痛吗。
于胸口如熔岩翻滚的愤怒滚烫,憎恨在骨髓里生根,痒得如同万蚁啃噬。耳边仿佛有野兽在悲鸣,但从紧咬的牙关间溢出的却只是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痛又如何。
被那群乌鸦打回原点,连站立都做不到,只能屈辱地匍匐在地捂着伤口哀鸣。
原以为终于有所成长,终于能伸手触及,到头来却和当初根本没有变化。
——弱小得令人作呕。
只是在寒冷的雪地中站了一会儿,就足已将人冻得脸色发青。撑起已然是强弩之末的身体,高杉刚往前迈出一步,宛若被看不见的利刃狠狠划了一刀,猩红的血骤然涌出。
尖锐的疼痛如刀尖割裂着神经,他捂着不会愈合的伤口在茫然的雪色中继续踉跄前行。
宛若重伤濒死的野兽一般,除了在胸口叫嚣的彻骨疼痛,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也不想听。根本无法近身。
就算是要照着对方的脸来一拳,就算是要打断对方的腿,就算是用拖的也得将这个发疯的家伙拖回去绑起来——说不定能将对方揍醒的银时不在这里。
银时不在,桂也不在。
吉田松阳更是早就不在了。
真是遗憾啊,现在在这里的,存在于对方眼前的,只是她而已。
如果是平常的话,要一招放倒鬼兵队总督绝对是天方夜谭——说出去会被毫不留情地嘲笑一番立刻在全军出名的那种天方夜谭。哪怕现在对方身负重伤近乎半残,想要制服一头凶兽也非易事。
……也许她早就该从银时身上学到经验了,对于一些人有时候注定只能来硬的。
鹤子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向对方动武的一天。
结束和开始同样短暂,随着一声闷哼,两人一起倒在了雪地里。
摔下去的过程中,鹤子原本是想护住高杉的后脑勺,但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将自己垫在了对方身下,位置倒转,落地之时属于成年男性的重量全部压了下来。
视野中的黑斑逐渐散去,鹤子发现自己的右手还护在高杉的脑后。
体温相叠,急促而暗哑的喘息落在耳畔。她放下手,改而攥住对方不知是被血液浸透还是被汗水濡湿的衣襟,扼止了高杉挣扎起身的动作。
“……已经够了。”鹤子低声道,恍若看似平静的湖面绷着汹涌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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