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一片空白,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视野中,遥远的地平线仿佛随着海浪起伏摇晃,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冰冷的海浪相继打来,她被呛得咳嗽起来,明明应该是顺着海潮朝岸边游去,却仿佛被看不见的力量阻挠着,只是想要在此起彼伏的浪潮中前进一点就得耗尽心力。
时间的流逝变得极为漫长。亘古不变延伸至世界尽头的大海,庞大得连时间都能阻隔,在绝对的法则面前巍然不动。
思维仿佛被海水冻僵,四肢酸痛得差不多失去知觉,到了最后她已是凭着本能在挣扎。
体内好像绷着一根即将断裂的弦,在踏上地面的那一刻倏然松开。鹤子半背半托着高杉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随着视野骤黑的一声闷响,额头率先磕到地,她却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头疼欲裂,浑身脱力到发抖,鹤子伏在沙滩上难受得干呕起来。
身边忽然传来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咳嗽声,将已然飘向黑暗的意识猛地拽回了现实。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呼吸一颤,鹤子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起来,没走出一步,膝盖忽然一软,又摔了下去。此时这点疼痛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她赶紧又爬了起来。
——天空毫无预兆地飘起了雪。
宛如绵软的柳絮,又恍若微光闪烁的粒子,细小而纯白的雪花无声地自世界的尽头轻柔飘落。落在冰冷墨蓝的海面上,落在枯黄的芦苇丛上,落在碎石与细沙遍布的海滩上,落在鹤子僵住不动的背影上。
“……”阖着的眼皮微微颤动,仍处于昏迷之中,高杉无意识地挪动嘴唇,以沙哑得几近痛苦的声音呼唤着不存在于此的身影。
从私塾时期的幼童到攘夷时期的鬼兵队总督,不论如何极力伸手,如何嘶声狂喊,不论如何浴血成长哪怕堕身为修罗都无法追上的身影。
“……老师。”
老师。
瞳孔倏缩。
初雪轻柔地飘落下来,在地上融化成点点水渍。但落到对方脸上的,却不是雪。
……诶?
鹤子茫然地微微睁大眼睛,这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眼泪。
仿佛违背自身意愿,亦或是太过深入不能触碰的内心,近乎陌生的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淌下,落在高杉脸上,沿着眼角无声滑落。
简直恍如哭泣的另有其人一般。
她忽然就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地坐着,任由眼泪空落。
……为什么……
仿佛打开了某个枷锁,之前压抑的情感忽然都汹涌而出,庞然到几乎令人窒息地席卷而来。
……为什么……
荒唐到几乎让人想笑的眼泪。鹤子刚刚弯起唇角,哽咽却猝不及防涌上喉咙。
……为什么……
她终于抬手捂住眼眶。
——会喜悦得近乎悲伤呢。
……
她曾经花了很长的时间去等一个人。
从太阳初升到夕阳落幕,从繁星满天到月影西迁,她近乎是毫无来由地相信并不存在的家人有一日会前来迎接自己。
最初的记忆几乎都已消失在滚滚的时间长河中,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堪。但她却始终记得年幼的自己坐在野草及膝的山坡上,心中满怀的期待随着西沉的日头一点一点空落下去。
就算用抢的、用偷的,她也得活下去。只要心中这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望尚存还未熄灭,她就能活下去。一个人努力-->>